一點點小事就對他們的戰俘和他們統治下的平民打耳光的普遍做法,是日本士兵自身從作為新兵入伍那天起就習以為常了。
他把自己從上級那裡遭受到的事情毫不猶豫地施加於被征服國家的居民。而且,出了日本,他自己感到擺脫了在國內所受的控制約束;在國內,他們的舉止通常都要受到嚴格的規矩的約束。他相信一毫無疑問,大多數日本士兵是這麼相信的——
他的國家有一個神聖使命,要為亞洲本身的利益而統治亞洲,因此他對於那些拒絕接受這種思想的人是殘酪無情的。此外,他在日本被灌輸的教育使他成為一個和任何白人一樣的種族主義者:儘管他侈談什麼泛亞主義和與亞洲人民的血親關係,實際上,他並沒有真正承認其他亞洲人與他是平等的。
結果是,在日本軍事佔領地區的人民中間激起了對日本人根深蒂固的恐懼和仇恨。這在1951年討論對日和約期間就明顯地看得出來:當時菲律賓、緬甸和印度尼西亞等國對條款如此寬大部感到非常不安,他們非常懷疑日本將來是否會有良好的意念。印度代表們就沒有這種恐懼心理,因為印度未曾被日本佔領過。
然而,不管1943年11月宣言的原則的實際貫徹與其理論之間有多大的差別,這些原則仍具有重要的政治後果。甚至當事情已很清楚,日本沒有希望保持它所掠奪的領土時,它還是緊抱住這些原則不放。1944年11月在東京慶祝宣言發表一週年紀念時,日本再次保證忠於宣言的原則。1945年5 月1 日在東京又召開了一個大東亞會議,企圖抵銷舊金山會議的影響。據說,出席會議的有來自十一個國家的二百名代表,包括安南、柬埔寨和東印度群島的代表團。這次會議也發表了一個宣言,保證無論在戰爭中或在努力實現1943年闡明的原則方面,出席會議的國家都應合作。
宣言中還提出在建立世界秩序中同其他國家進行合作。
從這裡可看出兩個動機:首先,日本政府仍然希望得到某種妥協性的和平。他們知道也們將不得不放棄自己在1942年佔領的地區,可能還不止這些地區。但是如果能作出某些安排,使這些國家實際上既不依靠西方也不依靠日本,如果還規定同日本可以自由貿易,那麼日本將仍然處於有利的地位。然而,假如日本這個希望落了空(結果果然是落了空),那麼日本人心中還有一個作為長遠目標的第二種打算。
日本一直在進行工作,在佔領地區幫助開展獨立運動,以保證不管戰爭會給日本本身帶來什麼樣的結果,西方大國決不可能恢復到戰前狀態。用這種觀點來看,第二次世界大戰只不過是長期鬥爭中的第一個回合罷了,儘管日本最初可能遭到失敗,最後還有希望獲勝。如果日本能夠設法削弱西方在遠東的力量——事實上它是那樣做的,那麼它仍然可望在將來的某個時期實現自己的野心。日本天皇在1945年8月14日宣佈決定投降的詔書中不得不說:“朕對於始終與帝國同為東亞解放而努力之諸盟邦,不得不深表遺憾。”1945年8 月21日,日本軍隊在新加坡召開的最後一次記者招待會上,軍隊發言人宣佈“根據天皇的命令,大東亞聖戰即將結束,但是我們對於日本的存在和大東亞的穩定這個理想決不會破滅。”
日本的投降和解除武裝意味著這樣的美夢不可能實現了——至少在可預見的將來是實現不了的;但是在這期間,日本已成功地破壞了亞洲偽舊秩序,使英國、法國和荷蘭不可能重新獲得它們在遠東的戰前地位。緬甸和印度尼西亞的獨立,間接說來還有印度的獨立,國民黨在中國的垮臺以及印度支那的長期衝突,都是大東亞聖戰的後果。在這些事態的發展中,大東亞的理想都淹沒在當地的民族運動中了。
將來的事實會顯示這一狹隘的看法是否會繼續存在,或者證明更遠大的大東亞理想是否會復活——如果不是由戰敗的日本來使其復活,那麼就是由其他某個新興的大國來使其復活。
第二章 1942—1946年的日本外交
第一節 日本、德國和蘇聯
日本與其軸心國夥伴德國和義大利的關係,表面上受到它們在1942年12月11日所訂條約的支配。條約規定了三國將“以一切可以採用的有力手段共同戰鬥”,直至戰勝英國和美國為止。他們保證“如果沒有相互的完全諒解”,不對英國和美國單獨休戰或媾和。它們也都同意在戰爭勝利後,在以1940年9 月27日三國公約為基礎建立的世界新秩序中,繼續保持緊密的合作。
根據該公約,日本承認德國和義大利在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