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的行商。至少在這一方面,英國人幹得不如他們的德國競爭者出色,不是沒有理由的。下一節的數字表明,在兩次大戰之間的時期結束時,德國對拉丁美洲國家的銷售量已超過英國,與此同時,它購自拉丁美洲的商品雖卻比英國少。這又說明,那時在這一領域裡,英國人的事業心與魄力都不如德國人。
德國同拉丁美洲的貿易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雖然因英國的封鎖而處於停頓狀態,可是到了1938年,德國卻供應了拉丁美洲進口額的百分之十六點二。與此相比,美國在那一年的供應量是百分之三十三點九,英國是百分之十一點七。同年,德國購自拉丁美洲的商品為拉美出口額的百分之十點五,美國是百分之三十點二,英國是百分之十六點八。德國對巴西和智利的貿易突進取得的成功最大。自第一次世界大戰以來,美國一直是這兩個國家出口商品的主要市場,此種地位到了1936年便被德國取代了。上述數字表明,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前夕,美國由於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結果而從英國手裡取得的在拉美對外貿易中的最高地位,正在受到德國的決定性挑戰。儘管美國由於它的一切經濟活動規模宏大,具有由積累而成的固有的有利條件,它在拉丁美洲同德國的經濟競爭中卻受到阻撓。這便是,美國國內的農產品生產者要為自己保留國內市場,而製成品生產者則要使拉丁美洲能以農產品來支付他們希望賣給它的製成品,兩者之間便發生了利害衝突。這種衝突德國雖然也有,但不象美國那樣尖銳。
德國掌握的第二張牌是它在阿根廷、巴西和智利的人口中有著重要的德國成分。這張牌在炮製了柏林…羅馬軸心並擴大為柏林…羅馬…東京三角同盟以後而力量更強了,這是就其侵略性的夥伴關係在拉美所產生的實際影響而言。因為在上述三個拉美國家的前兩者的人口中,有著不少義大利人的後裔,而在巴西則有不容忽視的日本人的後裔,此外在太平洋沿岸的幾個拉美國家中也有此種情況。在軸心國所策動的國旗隨著貿易而飄揚的計劃中,這些“歸化的”拉美人無疑是佔有突出地位的。但是德國商業滲透的策略在拉美和東歐所取得的迅速成功很快便開始自行消失,正如對方同樣快地看到它在歷史的第二頁中就必然會遇到種種不利,所以,同樣也正由於德國策略的富於侵略性,它在拉美和美國的政治滲透也勢必招致自身的失敗。
拉美各共和國自最初實現獨立以來,其中大多數國家雖然在大部分時間內都沒有實行過民主治理(除紙上談論以外),它們卻有自己的那一套政治傾向,象美國的一樣,同納粹德國或法西斯義大利的極權主義是格格不入的。它們政治生活的主要動力是一種憲政期以前的散漫的個人主義,而不是組織嚴密的憲政期以後的集體主義。歷史上與此相似的是同時代的西班牙的無政府主義、十九世紀法國的波拿巴主義、十六世紀它們自己的征服者的狂飆思潮,以及中世紀宗派間的世仇,浸淫而成為義大利北部和中部城邦國家的不時殺伐的獨裁統治。一種土生土長的拉丁美洲獨裁製,不同於由一個領袖訓練成一黨陣容的法西斯…納粹式的政治組織,1938年5月熱圖利奧·瓦加斯總統同巴西法西斯黨員之間的一場衝突就說明了這道鴻溝。這一夭折的巴西極權主義運動有人懷疑是在柏林的指示下由巴西籍的德國人煽動起來的。確實,有些在拉丁美洲入了當地國籍的德國人也具有納粹思想。在拉丁美洲的德國移民比在美國的更容易脫離大眾而以優秀民族自居。不過在那些為著要保持德意志國粹而苦心維持獨立的德語學校和社團的德國人中,大部分仍然還是他們各自定居的拉美國家的忠實公民。另有大部分則馴服地同化了,這強烈地表現在天主教徒的德國移民中,他們並不覺得有什麼宗教上的阻力使他們同自己的拉美同胞分開;這也是絕大多數義大利移民的心理狀態,他們覺得將一種拉丁系語換成另一種拉丁系語並不困難。至於在宗教問題上,他們不是單純的天文教徒,便是熟諳世事的法國派自由思想家,後者對拉丁美洲本地的知識分子也頗有影響。
因此,儘管軸心國在拉丁美洲有幾張硬牌,一向玩得也頗成功,但在1939年已有跡象表明,它們可能開始要輸了。不僅是經濟競賽要輸,政治競賽也要輸。然而此種挫折完全可以憑出奇制勝而挽回敗局。1933年在德國本土,希特勒就在人心有利於他的高水位開始退潮的時刻,突然赤裸裸地憑藉必要數量的暴力襲擊而達到了他的目的。由於這個原因,在拉丁美洲,正如在歐洲一樣,是不可能不考慮軍備和戰略的,而從地緣政治的觀點看來,南美自“凸出部”以內的地區,是西半球的、因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