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偽君子嶽不群也走上了陰陽人之路。在傳統觀念裡,閹人是一個男人的恥辱,說一個男人像女人等於罵他不是人。中國古代最傑出的史學家、文學家司馬遷便是受的比死刑還要難受的宮刑,中國古代“去勢”的小太監和現代泰國做變性手術的人妖都是一些窮苦人家的孩子。可見讓一個男人改變性別多屬無奈,多是悲劇。但在我們生活中,中性化或者男人女性化、女人男性化都是一件很有趣的審美現象。在粉碎“四人幫”之前的歲月裡,我們國家崇尚的是一種陽剛之美,或者戰爭之美,那時候女孩子最時髦的髮型是短髮,最時尚的打扮是一身戎裝,“鐵姑娘”、“賽小夥”成為女孩子的讚美之詞,這在今天看來簡直不可思議。粉碎“四人幫”之後,“奶油小生”成為對男人輕蔑的稱呼,有一個名為《尋找男子漢》的話劇曾經久演不衰。可現在,時常見到男人長髮飄肩,女人短髮板寸,女扮男裝,這些被弗洛伊德稱為“性錯亂”的現象在我們生活之中隨處可見。比如抽菸吧,以前好像只是男人的權利,可如今女人抽菸不僅堂而皇之,而且有專門的女性的名牌香菸和煙具。
當然,生活中的性別錯位不像武俠小說中那麼恐怖,也沒有那麼功利心,更不像弗洛伊德所說的性變態,更多的年輕人可能只是為了追求時尚,一個男孩戴耳環、佩首飾可能為了使自己在人群中“另類”一點,醒目一點,而不是什麼變態。這一方面說明價值觀念多元化之後才有可能去“扮男人”、“扮女人”,否則會被人視為神經錯亂或“病態”。在傳統戲劇裡,經常有男扮女角,女扮男角的轉換,京劇裡的著名花旦都是由男性來演的,越劇裡的著名小生則是由女性來扮的,而觀眾對他們的喝彩往往超出尋常。我沒有看過四大名旦的演出,但我看過梅派傳人宋長榮演的《紅娘》,應該說宋長榮模仿丫環紅娘可謂惟妙惟肖。可我當時就疑惑不解,為什麼不讓一個年輕女子來演,而非要一個年過半百的男子來勉為其難呢?但宋長榮演的女性又完全不只是女性,他扮演的紅娘有一種難以言傳的藝術內涵。這有點像東方不敗用繡花針作利器,比黑旋風的兩把板斧更管用。
d。挑戰性別
一位老作家曾對我發牢騷說,現在的流行歌曲就是不男不女、不陰不陽、不上不下、不倫不類,是一種病態的審美。依照傳統的“界限”,這位老作家說的是有些道理的,但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喜歡阿哲、喜歡田震,還有那位做了變性手術的舞蹈家金星呢?
有人說,一個追求中性美的時代已經到來。中性,不就是那位老作家所說的不男不女嗎?難道有那麼多的人審美心理都變態了嗎?這種變態又是從何而來的?
我覺得這種中性化的文化特徵不用“變態”兩個字能夠解釋得了,而與人的挑戰意識和極限意識是分不開的。人類社會不斷發展的動力之一,就在於人類不斷突破自身的侷限,挑戰新的疆域而取得的。地域文化曾是限制人類交流的一大障礙,與之相聯的是種族、面板和宗教,但這些原先由“上帝”派定的“身份”正在被人們慢慢改變。南非出現了第一位黑人總統,曼德拉的勝利便是種族平等觀念的勝利,而美國當下出現的一大批“黃皮白心‘被稱為香蕉的華裔,也是突破了文化的限制。人們不滿足某種既定的格局和事實,努力予以改變,其實是展示人的能力,釋放人的能量,尋找多種發展的可能。
性別,只有兩種,亞當和夏娃由上帝造出來之後,人類便不再有其他的性別存在。由於性別的差異,男女之間的生理結構和心理結構決定了各自的優勢和各自的缺憾,因而每個人都只是世界的一半,男人和女人複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人、完整的世界。所謂“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實際是一種缺憾美,如果一個人能擁有兩種不能相容的性別內容,這個人可能就真是人精了。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雖然到了中國東南地區被女性化了,但他本身是中性的,而且在我印象之中佛都是沒有性別的,因而無色無性無我無空。因為每一種文化都是一種侷限,每一種性別也同樣是侷限,突破侷限,實際就是挑戰許可權,體育挑戰人體的極限,是生理意義的。挑戰性別的極限,也就是對人的徹底挑戰。因為語言、文化、宗教乃至面板都可以轉換,像傑克遜本是黑人歌星,他硬是將面板漂白了,改變了自己的膚色。當然,挑戰性別最形而下的方式也是最徹底的方式,就是作變性手術,但變性手術之後只是1…1=1,仍是單一的性別存在。而一個人如果兩種性別的優勢兼而有之,其能量往往勝過常人。西方電影中的那些超人往往是中性的,與佛的性別是驚人的一致。傳統星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