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2 / 5)

用坐墊。

因為菊治挪動了位置,結果形成了留下文子坐在客廳的正中央。

文子雙手手指微微彎曲地放在膝上,眼看手就要發抖,她握住了手。

“三谷少爺,請您原諒家母。”

文子說著深深地低下頭來。

她深深低頭的剎那間,菊治嚇了一跳,以為她的身體就會倒下來。

“哪兒的話,請求原諒的應該是我。我覺得,‘請原諒’這句話我都難以

啟齒。更無法表示道歉,只覺得愧對文子小姐,實在不好意思來見你。”

“該慚愧的是我們啊!”

文子露出了羞恥的神色。

“簡直羞死人了。”

從她那沒有施粉黛的雙頰到白皙的長脖頸,微微地緋紅了。文子操心,

人都消瘦了。

這淡淡的血色,反而令人感到文子的貧血。

菊治很難過地說:“我想,令堂不知多麼恨我呢。”

“恨?家母會恨三谷少爺嗎?”

“不,不過,難道不是我促使她死的嗎?”

“我認為家母是自己尋死的。家母辭世後,我獨自思考了整整一週。”

“從那以後你就一個人住在家裡嗎?”

“是的,家母與我一直是這樣生活過來的。”

“是我促使令堂死的啊!”

“是她自己尋死的。如果三谷少爺說是您促使她死的,那麼不如說是我

促使家母死的。假使說因為母親死了,非要怨恨誰的話,那就只能怨恨我自

己。讓別人感到有責任,或感到後悔,那麼家母的死就變成陰暗的、不純的

了。我覺得,給後人留下反省和後悔,將會成為死者的沉重負擔。”

“也許的確是這樣,不過,假使我沒有與令堂邂逅。。”

菊治說不下去了。

“我覺得,只要您原諒死者,這就夠了。也許家母為了求得您的原諒才

死的。您能原諒家母嗎?”

文子說著站起身來走了。

文子的這番話,使菊治覺得在腦海裡卸下一層帷幕。

他尋思:真能減輕死者的負擔嗎?

因死者而憂愁,難道就像詛咒死者而多犯愚蠢的錯誤嗎?

死了的人是不會強迫活著的人接受道德的。

菊治又把視線投在夫人的照片上。

文子端著茶盤走了進來。

茶盤裡放著兩隻筒狀茶碗:一隻赤樂與一隻黑樂〔指樂氏燒製的赤、

黑釉兩種陶茶碗。相傳是長次郎於天正年間(1573…1592)所創,

由豐臣秀吉賜樂氏印,傳至今日〕。她把黑樂茶碗放在菊治面前。

沏的是粗茶。

菊治端起茶碗,瞧了瞧茶碗底部的印記,冒失地問道:“是誰的呢?”

“我想是了入的。”〔了入,是樂氏家第九代吉左衛門的稱號。〕

u 赤色的也是嗎?”

“是的。”

“是一對吧。”

菊治說著,看了看赤茶碗。

這隻赤茶碗,一直放在文子的膝前,沒有踫過。

這筒狀茶碗用來喝茶正合適,可是,菊治腦海裡忽然浮現一種令人討

厭的想象。

文子的父親過世後,菊治的父親還健在的時候,菊治的父親到文子母

親這兒來時,這對樂茶碗,不是代替一般茶杯而使用過嗎?菊治的父親用黑

樂,文子的母親則用赤樂,這不就是作夫妻茶碗用的嗎?

如果是了入陶,就不用那麼珍惜了,也許還成了他們兩人旅行用的茶

碗呢。

果真如此,現在明知此情的文子還為菊治端出這隻茶碗來,未免太惡

作劇了。

但是,菊治並不覺得這是有意的挖苦,或有什麼企圖。

他理解為這是少女的單純的感傷。

毋寧說,菊治也感染上這種感傷了。

也許文子和菊治都被文子母親的死糾纏住,而無法背逆這種異樣的感

傷。然而,這對樂茶碗加深了菊治與文子共同的悲傷。

菊治的父親與文子的母親之間,還有母親與菊治之間,以及母親的死,

這一切文子都一清二楚。

也只有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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