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2 / 5)

而越醜惡的東西,就越容易明確地留在記憶裡。

雪子的眼睛和臉頰,就像光一般留在記憶裡,是抽象的。

可是,近子那乳房與心窩間長的那塊痣,卻像癩蛤蟆一般留在記憶裡,

是很具體的。

這時,廊道上雖然很暗,但是菊治知道她多半穿的是那件小千谷白麻

皺綢的長襯衫,即使在亮處,也不可能透過衣服看見的她胸脯上的那塊痣。

然而,在菊治的記憶裡,卻能看見。與其說昏暗而看不見,毋寧說在黑暗中

的記憶裡見得更清楚。

“既然覺得是位不錯的小姐,就不該放過呀。像稻村小姐這樣的人,恐

怕世上獨一無二。就算你找一輩子,也找不到同樣的。這麼簡單的道理,難

道菊治少爺還不明白嗎?”

接著,近子用申斥般的口吻說:“你經驗不多,要求倒很高。唉,就這

樣,菊治少爺和雪子小姐兩人的人生,就整個改變了。小姐本來對菊治少爺

還是很滿意的,現在嫁給別人了,萬一有個不幸,不能說菊治少爺就沒有責

任吧。”

菊治沒有響應。

“小姐的風貌,你也看得一清二楚了吧。難道你就忍心讓她後悔:如若

早幾年與菊治少爺結婚就好了,忍心讓她總是思念菊治少爺嗎?”

近子的聲調裡含有惡意。

就算雪子已經結了婚,近子為什麼還要來說這些多餘的話呢?

“喲,是螢火蟲籠子,這時節還有?”

近子伸了伸脖子,說:“這時候,該是掛秋蟲籠子的季節了,還會有蠻

火蟲?簡直像幽靈嘛。”

“可能是女傭買來的。”

“女傭嘛,就是這個水平。菊治少爺要是習茶道,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日本是講究季節的。”

近子這麼一說,螢蟲的火卻也有點像鬼火。菊治想起野尻湖畔蟲鳴的

景象。這些螢火蟲能活到這個時節,著實不可思議。

“要是有太太,就不至於出現這種過了時的清寂季節感了。”

近子說著,突然又悄然地說:“我之所以努力給你介紹稻村小姐,那是

因為我覺得這是為令尊效勞。”

“效勞?”

“是啊。可是菊治少爺還躺在這昏暗中觀看螢火蟲,就連太田家的文子

小姐也都結婚了,不是嗎?”

“什麼時候?”

菊治大吃一驚,彷彿被人絆了一跤似的。他比剛才聽說雪子已經結婚

的訊息更為震驚,也不準備掩飾自己受驚的神色了。菊治的神態似乎在懷疑:

不可能吧。這一點,近子已看在眼裡。

“我也是從京都回來才知道的,都給愣住了。兩人就像約好了似的,先

後把婚事都辦完了,年輕人太簡單了。”近子說。

“我本以為,文子小姐結了婚,就再沒有人來攪擾菊治少爺了,誰知道

那時候稻村家的小姐早就把婚事辦過了。對稻村家,連我的臉面也都丟淨了。

這都是菊治少爺的優柔寡斷招徠的呀。”

“太田夫人直到死都還在攪擾菊治少爺吧。不過,文子小姐結了婚,太

田夫人的妖邪性該從這家消散了吧。”

近子把視線移向庭院。

“這樣也就乾淨利落了,庭院裡的樹木也該修整了。光憑這股黑暗勁,

就明白茂密樹木,枝葉無序,使人感到憋悶,厭煩。“父親過世四年,菊治

一次也沒請過花匠來修整過。庭院裡的樹木著實是無序地生長,光嗅到白天

的餘熱所散發出來的氣味,也能感覺到這一點。

“女傭恐怕連水也沒澆吧。這點事,總可以吩咐她做呀。”

“少管點閒事吧。”

然而,儘管近子的每句話都使菊治皺眉頭,但他還是聽任她絮絮叨叨

講個沒完。每次遇見她都是這樣。

雖然近子的話慪人生氣,但她還是想討好菊治的,並且也企圖試探一

下菊治的心思。

菊治早已習慣她的這套手法。菊治有時公開反駁她,同時也悄悄地提

防她。近子心裡也明白,但一般總佯裝不知,不過有時也會表露出她明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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