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
而且,近子很少說些使菊治感到意外而生氣的話,她只是挑剔菊治有
自我嫌惡的一面,緣此而可能想到的事。
今晚,近子前來告訴雪子和文子結婚的事,也是想打探一下菊治的反
應。菊治心想:她究竟是什麼居心呢,自己可不能大意。近子本想把雪子介
紹給菊治,藉此使文子疏遠菊治,可是現在這兩個姑娘既然都已成親,剩下
菊治,他怎麼想,本來與近子毫不相干,然而近子彷彿還要緊追著菊治心靈
上的影子。
菊治本想起身去開啟客廳和廊道上的電燈。待菊治意識過來,覺得在
黑暗中,這樣與近子談話,有點可笑,況且他們之間也沒有達到如此親密的
程度。連修整庭院樹木的事,她也指手劃腳,這是她的毛病。菊治把她的話
只當耳旁風。但是,為了開燈而要站起身,菊治又覺懶得起來。
近子剛走進房間,儘管說了燈的事,但她也無意站起身去開燈。她的
職業原本使她養成了這類小事很勤快的習慣。可是現在看來,她似乎不想為
菊治做更多的事。也許近子年紀大了,或許是她作為茶道師傅,拿點架子的
緣故。
“京都的大泉,託我捎個口信,如果這邊有意要出售茶具,那麼希望能
交給他來辦理。”
接著,近子用沉著的口吻說:“與稻村家小姐的這門親事也已經吹了,
菊治少爺該振作起來,開始另一種新生活了。也許這些茶具就派不上什麼用
場。從你父親的那代起就用不著我,使我深感寂寞。不過,這間茶室也只有
我來的時候,才得以通通風吧。”
哦,菊治這才領會過來,近子的目的很露骨。眼看著菊治與雪子小姐
的婚事辦不成,她對菊治也已絕望,最後就企圖與茶具鋪的老闆合謀弄走菊
治家的茶具。她在京都與大泉大概已商量好了。菊治與其說很惱火,莫如說
反而感到輕鬆了。
“我連房子都想賣,到時候也許會拜託你的。”
“那人畢竟是從你父親那代起就有了交情,終歸可以放心啊。”
近子又補充了一句。
菊治心想:家中的茶具,近子可能比自己更清楚,也許近子心裡早已
經盤算過了。
菊治把視線移向茶室那邊。茶室前有棵大夾竹桃,白花盛開。朦朧間,
只見一片白。
夜色黑,幾乎難以劃清天空與庭院樹木的界限。
下班時刻,菊治剛要走出公司辦公室,又被電話叫了回來。
“我是文子。”
電話裡傳來了小小的聲音。
“哦,我是三谷。。”
“我是文子。”
“啊,我知道。”
“給您打電話真失禮了,有件事,如果不打電話道歉就來不及了。”
“哦?”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我給您寄了一封信,可是忘記貼郵票了。”
“是嗎?我還沒有收到。。”
“我在郵局買了十張郵票,就把信發了。可是回家一看,郵票依然還是
十張。真糊塗呀。我想著怎麼才能在信到之前向您致歉。。”
“這點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菊治一邊回答,一邊想,那封信可能是結婚通知書吧。
“是封報喜信嗎?”
“什麼?。。以前總是用電話與您聯絡,給您寫信還是頭一回,我拿不
定主意,惦掛著信發出去好不好,竟忘了貼郵票。”
“你現在在哪裡?”
“東京站的公用電話亭。。外面還有人在等著打電話呢。”
“哦,是公用電話。”
菊治不明白,但還是說:“恭喜你了。”
“您說什麼呢?。。託您的福總算。。不過,您是怎麼知道的呢?”
“慄本告訴我的。”
“慄本師傅?。。她是怎麼知道的呢?真是個可怕的人啊。”
“不過,你也不會再見到她吧。記得上次在電話裡還聽見傍晚的雷陣雨
聲,是不是。”
“您是那麼說的。那時,我搬到朋友家去住,我猶豫著要不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