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江口支起一隻胳膊,一邊悄悄地脫身,並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摩姑娘
的秀髮。老人知道女人要趁姑娘未醒之前,先把客人叫醒。女人有條不紊地
伺候著客人用早餐。她讓姑娘睡到什麼時候呢?可是又不能多問,江口漫不
經心地說:“真是個可愛的姑娘啊!”
“是啊,做好夢了嗎?”
“你讓我做了好夢。”
“今早風平浪靜,可以說是個小陽春天氣吧。”女人把話題岔開。
事隔半個月後再度到這家來的江口老人,不像初次來時那樣滿懷好奇
心,他的心靈被一種強烈的愧疚的感情抓獲了。
從九點等到十一點,開始焦躁,進而變成一種困惑人的誘惑。
開啟門鎖迎他進來的,也是先前的那個女人。壁龕裡依然掛著那幅復
制的畫。茶的味道也同前次一樣,清香可口。江口的心情雖然比初到之夜更
為激動,但卻像熟客似的坐在那裡。他回頭望著那幅紅葉盡染的出村風景畫。
“這一帶很暖和,所以紅葉無法紅盡,就枯萎了。庭院昏暗,看不大清
楚。。”他淨說了些錯話。
“是嗎?”女人心不在焉地回答。“天氣逐漸變冷,已備好電毛毯子,是
雙人用的,有兩個開關,客人可以按照自己喜歡的溫度自行調節。”
“我沒有使用過電毛毯子。”
“如果您不愛用,可以把您那邊的開關關掉,但姑娘那邊的請一定要打
開著,不然。。”老人明白她言外之意是說,因為姑娘身上一絲不掛。
“一張毛毯子,兩人可以按照各自喜歡的溫度自行調節,這種設計很有
意思。”
“這是美國貨。。不過,請不要使壞,請不要把姑娘那邊的開關關掉。
不管多麼冷,姑娘也不會醒的,這點您是知道的。”
“……”
“今晚的姑娘比上次的更成熟。”
“啊?”
“這也是個標緻的姑娘。她不會胡來的,要不是個漂亮的姑娘。。”
“不是上次的那個姑娘嗎?”
“哎,今晚的姑娘。。換一個不是挺好嗎?”
“我不是這種風流人物。”
“風流?。。您說的風流韻事,您不是什麼也沒有做嗎?”
女人那緩慢的語調裡,似乎帶有幾分輕蔑的冷笑。“到這裡來的客人,
誰都不會做什麼的。來的都是些可以放心的客人。”
薄嘴唇的女人不看老人的臉。江口覺著難堪得幾乎發抖,可又不知說
些什麼才好。對方只不過是個冷血的、老練的鴇母,難道不是嗎?
“再說,即使您認為是風流,可是姑娘熟睡了,根本就不知道與誰共寢。
上次的姑娘也罷、今晚的姑娘也罷,全然不知道您是誰,所以談不上什麼風
流不風流。。”
“有道理,因為這不是人與人之間的交往。”
“為什麼呢?”
來到這家之後,又把一個已經變成非男性的老人與一個讓人弄得熟睡
不醒的姑娘的交往,說成是什麼“不是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未免可笑。
“您不是也可以風流一下嗎?”女人用稚嫩的聲音說罷,奇妙地笑了,
彷彿要讓老人緩和下來。“如果您那麼喜歡上次那個姑娘,等下次您來的時
候,我讓她陪您一起睡,不過,以後您又會說還是今晚的姑娘好喲。”
“是嗎?你說她成熟,怎麼個成熟法?她熟睡不醒嘛。”
“這個嘛。。”
女人站起身來,走去把鄰室的房門鎖開啟,探頭望了望裡晝,然後把
那房門鑰匙放在江口老人面前,說:“請歇息吧。”
剩下江口一人時,他端起鐵壺往小茶壺裡倒開水,慢慢地喝烹茶。本
想慢慢地喝,可是手上的茶碗竟顫抖起來。不是年齡的關係,唔,我可能還
不是可以放心的客人,江口對自己自言自語說。我能不能替那些到這裡來而
遭到汙衊和蒙受屈辱的老人報仇呢,不妨打破一下這家的戒律如何?對姑娘
來說,這樣做難道不是一種更有人情味的交往嗎?雖然不知道他們給姑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