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許他們永不封刀,讓南蠻子老幼不留,把他們的文字、歷史、藝術和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痕跡,徹底抹去!”
是的,忽必烈沒有說錯,蒙古帝國的幅員超過三千萬平方公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憑藉強悍的武力和慘絕人寰的屠殺,他們幾乎統治著這個時代的整個已知世界,成千上萬古老的民族、輝煌的文明,在彎刀鐵騎下伏首稱臣,大汗的使者可以從汗八里直抵羅馬教廷!
空前的輝煌,史無前例的強大!
而忽必烈的決斷,絕非虛言恫嚇,蒙古帝國的崛起道路,就是一部血腥的殺戮史,“女人擄掠為奴隸,男人和超過車輪高的小孩一律殺死,老人活埋,只留下有技藝的工匠……”,忽必烈的祖父成吉思汗就肆無忌憚的宣稱:“人生最快樂的事是戰勝敵人,追逐他們,搶奪他們的東西,看他們所親愛的人以淚洗面,騎他們的馬,淫辱他們的妻女!”
花拉子模、木剌夷、西夏……還有許許多多西域的城邦國家,就在這血腥恐怖到了極點的屠殺中,被蒙古帝國從自己廣袤無垠的版圖上徹底抹去,不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只有斷垣殘壁於漫漫黃沙中訴說著自己曾經的文明。
現在,忽必烈也以蒙古大汗的身份發下了誓言,他不再要漢民百姓做他的四等奴隸,而是要把這個敢於反抗,並且在整個世界上堅持抵抗最久的古老民族,和他們燦爛輝煌的文明,徹底抹殺!
君王一怒,伏屍百萬,忽必烈此時大有睥睨蒼生的梟雄氣概,然而這一次留夢炎、葉李、趙復一干馬屁精,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歌功頌德、諛辭如潮,把大汗捧到九霄雲外。
他們全都面帶難色,甚至非常難得的露出些尷尬之色。
沉默,可怕的沉默,最終,深得忽必烈寵幸的右丞相,“月兒魯那顏”玉昔帖木兒出班奏道:“大汗,微臣不得不提醒您,四大汗國中,統治基輔羅斯的金帳汗桀驁不服久不來朝,河中之地的察合臺汗國、窩闊臺汗國在反賊海都控制之下,咱們在杭愛山的駐軍正和他針鋒相對,唯一聽令的伊兒汗國,遠在蔥嶺以西、呼羅珊波斯故地,要救徵南都元帥,只怕遠水解不了近渴。至於六盤山、哈喇和林、應昌府等各大營駐軍,還請大汗看這幾分新到的摺子……”
氣頭上,若是別人諫阻,忽必烈斷斷不會善罷甘休,可月兒魯那顏除外,他接過了那幾分奏章:
漢第二師自蜀地厲兵秣馬,出劍閣入漢中,兵鋒西指陝甘,東向長安,我六盤山駐軍枕戈待旦,必死戰以報陛下,然漢賊兵威甚大,又恐其結連海都反賊,望大汗速發援兵……
漢騎兵師、骷髏師出東寧府,猛攻我寧錦防線,炮火喧天,我大元將士血戰終日……
更有已故反賊乃顏汗之女烏仁圖婭傳檄遼東諸部,八萬鐵騎勁旅蜂擁蟻聚,旌旗蔽日、羯鼓動地,兵勢甚大,震動塞北遼東,應昌府、上都路一日三驚……
太行山花帽軍、沂蒙山紅襖軍劫殺官員、搶掠府庫,州縣官員不敢出城十里之外。山東山西若無大軍彈壓,勢必流民蜂起,伏惟吾皇明鑑,早發大軍,剿巡並用,以定天下人心……
還沒看完各處告急奏摺,忽必烈已呆若木雞,這位蒼天之主的手劇烈的顫抖起來,奏摺從指縫中一份份滑落。/文心/閣論/壇/
他身後那幅巨大的羊皮紙地圖上,華夏子民反抗蒙元暴亂的烈焰,已然熊熊燃燒!
淮北,山陽以南、寶應以西,張珪和他麾下的武士們,惶惶如喪家之犬、急急似漏網之魚,離開高郵戰場時尚有十餘萬大軍,此時竟然剩了不到五萬!
北退有黃河阻攔,西進是洪澤湖,東南方則是漢軍重兵雲集,張珪此時此刻方才明白什麼叫做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漢軍在各座城市升起了熱氣球,數十顆熱氣球為點、城市與城市之間的道路為線、點線結合為面,組建了一面疏而不漏的天網,將張珪牢牢的罩在網中,儘管憑藉騎兵的機動優勢,憑藉傳自張弘範和伯顏兩大家的軍事謀略,好幾次絕處逢生,從包圍圈中逃了出來,可被天網奪去生命的各族武士越來越多,倖存者的狀況也越來越差。
投降?漢軍不要俘虜,阿里海牙和許多千戶、百戶的屍體竟然被他們掛在了熱氣球籃筐底下,昭示著侵略者的可鄙下場。
絕望中,張珪甚至想過自殺,但每次將鋒刃舉到喉嚨邊,就又放了下來——千古艱難惟一死,大好年華、顯赫家世、絕世師承、青雲之志,哪一樣是能說扔掉就扔掉的?
再看看手下將士,一個個形銷骨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