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拱手將揚州空城送給了大漢,如今大漢帝國四個馬、步、炮齊裝滿員的軍,擺在了揚州一線,張珪則北撤百里之外,雙方遙遙對峙,地方建立政權、疏浚京杭大運河轉運糧食軍需等工作正逐步展開,軍中特許立了第一軍敢死之功的老淮軍將士們,凡家距離揚州能三日內來回的,一律可以回鄉探親。
以北伐漢軍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回到家鄉!這就是老淮軍將士們靈魂深處魂牽夢繞的祈盼啊,感謝陛下,感謝陛下給咱們重新做人的機會,感謝他兌現了諾言,讓從鬼變成人的老淮軍,能以北伐漢軍的身份,挺直了胸脯回家鄉!
“胡無人,漢道昌,陛下之壽三。千霜。但歌大風雲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胡無人,漢道昌!”命令下達的當天,軍營中就沸騰了,歡呼聲通宵達旦。
炎黃子孫都講個衣錦還鄉,姜良。材幾位家離揚州近的,特意借了連裡炮班、炊事班和通訊兵的高頭大馬,一行人快馬加鞭往家裡趕,他們通宵未眠,盔甲擦得鋥光瓦亮,制服用木板壓得平平展展,每一顆釦子都扣得嚴嚴實實,有功勳在身的,還把軍功章穿在絲綢綬帶上,掛在了胸前。
一定要讓家鄉父老看看,咱淮。揚子弟沒給他們丟臉,咱們把揚州拿回來了!
可惜,龐士瑞不能回家了……不過,馬革裹屍是男兒本。色,大漢皇帝會給他應有的榮譽,終歸求仁得仁了吧!
常年征戰,將士們對生死看得很開,就是姜良材自。己也沒做纏綿病榻無疾而終的打算,他自嘲的一笑:龐老弟,以咱兄弟的交情,咱就不謝謝你了,反正遲則三五年,快的話也許下一場大戰,咱就到地下來陪著你。哥倆再好好說道說道,你小子搶在咱前面進了英烈祠,不地道!
唯一慶幸的是,自己還能在取義成仁之前見到。家人,把光榮帶給他們……離家時,小伢子還在襁褓中,現在就七八歲了,眉眼是長得像他娘,帶著江南女子的柔和呢,還是像咱,粗眉大眼的?
姜良材線條堅硬的臉上,浮現出難得的溫柔笑意。
即將回到家鄉,。和久違的親人們見面,誰不是心花怒放,直如飄在雲端呢?能有今日,就算明天就戰死,也心甘情願啊!
不對!即便心情激盪難以自已,長年累月在生與死之間走鋼絲的姜良材,也從空氣中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絕非七八年前離開家鄉時熟悉的味道。
成熟的梨子掛在枝頭沒人採摘,往年總有人垂釣捕魚的回水凼,肥大的魚兒自由自在,北風吹過,空氣中隱隱有讓人心悸的血腥味。
姜良材的一顆心開始往下沉,往下沉……
覺出了異樣,隊伍中沒有了歡聲笑語,人人臉上帶著心事重重的焦慮,他們不願意承認,但多年征戰沙場的經驗,已告訴他們,這個寧靜的小村發生了什麼。
快馬加鞭,三里路飛馳而過,在姜良材的心頭卻猶如過了整整一個世紀,他希望這段路永遠不要跑完,然而時間如沙漏中的沙粒一樣飛逝而過,他終於來到了村口。
天吶,這還是那個記憶中美好安詳的淮南村莊嗎?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有的被大汗彎刀斬下了頭顱,有的後心插著鐵葉狼牙箭,有的肚破腸流……遍地的鮮血早已乾涸,上面還有亂糟糟的馬蹄印痕,彷彿見證了屠夫們是如何在馬背上北風將濃重的血腥味道送入鼻端,整個村莊靜悄悄、陰森森,宛如鬼蜮,沒有一絲兒活氣,叫人毛骨悚然。
姜良材魁梧粗壯的身體,突然像秋風中的樹葉一樣,不受控制的抖起來。
啊~~他狂嚎著奔向村東口,自己家那座熟悉的茅屋。
像一陣旋風捲進茅屋,摯愛的親人早已成為冰冷的屍體:妻子上衣凌亂不堪,布裙卻完好無損,惟有額頭的青紫和胸口正中巨大的創傷提醒人們,她在禽獸面前作出了多麼頑強的抵抗。
小伢子靜靜的躺在柴房裡,天冷,屍體還沒有腐敗,好像安靜的睡著了,惟有蒼白的面板昭示失去幼小生命的事實,不過在姜良材眼中,孩子和七八年前躺在襁褓中沉睡的模樣,似乎並沒有多大區別。
“鼻子像我,高,臉像他孃親,鵝蛋臉,漂亮,長大了不曉得要收多少女兒家的錦帕……”姜良材喃喃的唸叨著,替兒子合上圓睜的雙眼。
小院中已是一片嗚咽,姜大哥在遼東苦熬的幾年,幾乎每天都會提到妻子的勤勞賢惠,兒子的聰明可愛,妻兒可是他苦苦捱到今天的支柱啊,可恨那殘忍的元兵,竟毫不留情的殺害了完全沒有反抗之力的老弱婦孺!
“哈哈哈,好,好!”姜良材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