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起來,笑聲悽慘到了極點。
擔心他驟逢大變心智失常,王仁趕緊走進屋,扶著他肩頭道:“姜大哥,狗韃子如此殘暴,咱們就該殺他個片甲不留!如今憤恨也晚了,咱們上陣多殺他幾個,替嫂子、侄兒報仇雪恨……”
“好、好,你看我兒子,真是我姜良材的種啊!要是長大了,定能在陣上斬將奪旗呢!”姜良材輕輕把兒子壓在身下的手臂挪出來,只見孩子的手中,緊緊攥著一把鋒利的鐮刀,刃口上還帶著幾滴汙血呢!
姜良材抹了把眼淚站起身,“小小年紀,就曉得和韃子拼命,真不愧我淮揚子弟!咱要不拼命多殺幾個狗韃子,豈不是當爹的還不如兒子了嗎?”
“報告連長,我查了韃子留下的馬蹄印,是從村西邊來,往東北去了!”通訊兵成萬佳滿頭大汗的跑來回報。
東北方向?那可是我家啊,天殺的韃子兵!王仁身子一軟,只覺得天旋地轉……
“我們是大汗的獵犬,我們是大汗的戰刀,我們是大汗的獵鷹,我們是大汗的臂膀!”細封步瀨、蕭達狸和蒲察合安,以及許許多多契丹、党項、回鶻、女真的戰士,高聲唱著大元的軍歌,喜笑顏開。
從江北揚州一帶撤軍,雖然部隊損失不大,但失去了到富庶的江南大搶一把的希望,上上下下心裡都憋著火兒,張珪張大帥畏怯避戰的傳言,也在軍中悄悄流傳,士氣難免漸漸低落。
就在此時,張大帥下達命令,三十個萬人隊分作三班,每班十個萬人隊,今日甲乙兩班營中待命,丙班出外搶掠,明日乙丙兩班紮營,甲班出外燒殺,頓時低落計程車氣被激勵起來,早已憋得兩眼冒綠光的元軍士兵,嗷嗷叫著衝進了淮陽百姓的城市、鄉村,放手大搶特搶,燒殺淫虐無惡不作。
知道和步騎炮協同作戰的漢軍硬碰硬佔不了什麼便宜,張大帥又夠體恤軍心,下令遇敵就逃,敵追我跑,敵退我搶,敵疲我擾,漢軍以步兵為主,怎麼可能追得上全為騎兵的元軍?各漢軍騎兵部隊奮力追擊,脫離了步、炮協同,還吃了幾次小虧。
慢慢的,張珪把每班出外搶掠的週期放長到兩天、三天,搶掠的範圍越來越大,最南都能望見漢軍重兵駐守的揚州,那飽經戰火的城牆了。
“和漢軍打陣地戰,就他媽扯淡!現在咱們想打哪兒就打哪兒,想殺就殺,想搶就搶,真他媽痛快!”蕭達狸興奮的說著,他的腰上纏著塊花花綠綠的包袱皮,鼓鼓囊囊的裝滿了戰利品。
細封步瀨點點頭,他的戰馬上也馱著個不算小的包袱,“淮揚不像南方那麼多河流、山峰,咱們一日夜賓士三百里,漢軍就算跑斷腿也追不上,樂得逗他們玩!”
宋末元初,黃河並非像後世那樣從山東入渤海,而是從淮北過宿遷、洪澤湖入黃海,此時淮揚的洪澤湖面積不到後世的一半,射陽湖、高郵湖還是陸地,一馬平川正適合騎兵賓士,以至於後世的朱元璋能在這裡組建北驅蒙元的主力騎兵部隊。
“可笑前些天還有騎兵來追,若不是他們火器厲害,就被咱們包了餃子!”蒲察合安吃吃笑著,舔了舔嘴唇:“他們一個軍也就配屬一個兩千人馬的騎兵團,想和咱們拼騎兵,做夢!”
不過,張大帥讓咱們放手搶掠燒殺,單單是為了激勵士氣麼?蕭達狸總覺得這位高深莫測的統帥,一定還有深意。
也許在揚州以北,張大帥已經給漢軍設下了陷阱!
第470章 獵物,獵人
揚州北面百餘里外,後世高郵湖煙波浩渺之所在,如今還是荒草悽悽狐兔出沒的原野——黃河從宿遷、淮陰一線改道山東利津入渤海之前,宋末元初的兩淮地區,也即是後世的江蘇省,水域面積並沒有後來那麼大,洪澤湖深度、面積不到後世的三分之一,射陽湖、高郵湖還是一馬平川的陸地。
所以在未來的高郵湖區、現在的淮揚原野上,無數軍馬縱橫馳騁,正是徵南都元帥張珪駐節之地,三十萬元軍齊聚於此,各族武士們或騎馬射箭一試身手,或信馬由韁鬆鬆筋骨,或在池塘邊給馬兒飲水、梳理鬃毛,人喊馬嘶熱鬧非凡,直把個淮揚勝地,當作了塞北牧場。
中軍帳裡,張珪和阿里海牙正拊掌而笑。
如今漢軍駐紮揚州一線,元軍屯於百里之外的高郵,兩地之間雖有京杭大運河相溝通,漢軍海船卻萬萬不能進運河,就算天文大潮時也決不可能。靠兩條腿日行六十里,漢軍到高郵足足得花上整兩天,而兩天時間,元軍騎上馬再往北跑個三百里地,真正不費吹灰之力。
相反,各萬人隊出外燒殺搶掠,精銳輕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