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張大了嘴巴,他用手狠命的揉了揉眼睛,定睛細看,已能看清來者分明是軍艦的外形輪廓,而且藉著風雪的掩護,逼近了港口!
“敵襲!”實習值星官叫了起來,並準備敲響報警的銅鐘。
幾名老值星官嚇得從火盆旁邊跳了起來,驚惶的從視窗朝燈塔外看去,不過很快他們的神色就從驚恐變成了哭笑不得。
在警鐘鳴響之前,老值星官以最快的速度奪下了奧托手中的鐘錘,沒好氣的道:“白痴,看清楚,這是熱那亞共和國的艦隊!你這頭蠢豬,如果真的敲響了警鐘。咱們一定會被髮配到邊境,去做野蠻人的肉乾!”
奧托漲紅了臉,仔細一看,進港的艦隊越發近了,桅杆頂部的白底紅十字旗清晰可見,一艘艘軍艦都是地地道道的熱那亞船,共和國號、海洋女神號、波卡涅格拉號……
熱那亞曾幫助米哈伊爾八世復國,因此擁有拜占庭海港的貿易獨佔權和軍艦的自由航行權,當然其後威尼斯透過封鎖手段相逼迫,也得到了相同的權利,不過在拜占庭人眼裡,熱那亞因為幫助復國終究要顯得親近一些。
“這些熱那亞人,來咱們新羅馬就像回自己家一樣,連領水員都不需要了,”老軍人們無聊的蹲回火盆邊上。
鬧了個大烏龍的奧托,一時間面紅耳赤,他下意識的再次看了看海面,卻見熱那亞艦隊的數量非常之多,而且後面還有不少船隻是從來沒有見過的船型,流線型的船身十分龐大、尖利下劈的船首、帆索系異常繁複,兩舷還開著密密麻麻的視窗。不知道是為了欣賞風景還是通風透氣。
“這是熱那亞人的新型軍艦嗎?好大呀!”感慨之餘,奧托又笑了起來:“難道他們不知道舷窗開多了影響船身強度,會在衝撞戰中蒙受損失?這群唯利是圖的商人,難道準備用軍艦兼營旅遊觀光的業務?”
這個時代的歐洲海軍,還保留著衝撞戰和接舷戰的模式,並且是主要的戰鬥方式,像拜占庭海軍以希臘火隔著一定距離焚燒對方,已是相當先進的“非接觸作戰”了。
接舷戰就是兩艦靠攏,跳幫登船互相砍殺這一套,衝撞戰嘛,就是在船首安裝堅固而銳利的撞角,兩艘船像鬥牛似的互相頂撞,誰先用撞角挑破對方的肚子誰就贏了。
奧托在海軍學院就知道,為了增加船身強度以便在衝撞戰中佔據上風,舷窗應該儘量少開的。
“愚蠢的設計,這樣巨大的船舶卻沒有相應的側向強度,如果從側面衝撞,也許五六節的速度就能把它劈成兩半!”
奧托作出了結論,他甚至為自己結束實習,回到海軍學院之後的畢業論文想好了題目——《論熱那亞共和國海軍新船型側面強度之不足,及衝撞戰之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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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院派的奧托並不知道,這些“熱那亞共和國的新軍艦”在二十四小時之前還掛著金底蒼龍旗,那些被他視作觀光視窗的舷側炮窗之後隱藏著噴吐火焰的大炮,任何想從側面衝撞它的對手非但不能得逞,反而會落入軍艦側射的火力優勢區域。
拜占庭局勢瞬息萬變,就算楚風和李鶴軒有通天的本事也不知道安娜和米哈伊爾之爭到底走向如何,他們只能提前做好周密的佈置,儘量把事情往自己希望的方向推動。
地中海艦隊的主力在上將司令官唐浩率領下,協同熱那亞艦隊在距離君士坦丁堡最近的小亞細亞海港停留。
安娜公主入宮覲見父皇安德羅尼庫斯的時候。李鶴軒就在宮外等待,拜占庭玫瑰萬念俱灰出宮,他就及時表達了大漢帝國的善意,和安娜公主一拍即合,商議決定把皇家近衛騎兵團弄到剛剛收復的“小亞細亞行省”,以這裡為基地,和篡位者米哈伊爾來一番龍爭虎鬥。
安娜奔向軍營的同時,李鶴軒就發出了訊號,君士坦丁堡海港處,數只信鴿拍打著翅膀,飛越了暗流湧動的博斯普魯斯海峽,把情報傳遞到了地中海艦隊……
君士坦丁堡海港燈塔的實習值星官奧托看到的熱那亞新式軍艦,的的確確是地中海艦隊司令唐浩麾下,不過前面開路的好些漿帆並用船,則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的熱那亞艦隊。
奧拉羅總督坐在“共和國號”裝飾華麗的艦長室,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驅走了冬日的嚴寒,這個成功的商人滿臉堆著笑意,因為他認為自己剛剛完成了一筆利潤可觀的投資,並給競爭者帶去了不小的困擾。
熱那亞共和國是威尼斯的死敵,大漢帝國情報司弄到了威尼斯和羅斯蠻族聯手,準備幫助米哈伊爾奪取拜占庭皇帝寶座的事情,通通告訴了熱那亞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