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
玉清皺著眉頭。 這個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孫孝祖,還是自己那個風流瀟灑、卓爾不群的表哥嗎?還是那個整天講正心誠意,把天理人慾掛在嘴邊的理學士子嗎?想到自己差點就嫁給這種人,直噁心得胃裡泛酸。
南外宗室,都是玉清的遠近親戚,不少還是五服內的,孫孝祖為虎作倀殺害宗室。 不僅是背叛國家、背叛民族,還肆無忌憚地背叛了玉清的感情,郡主恨他入骨,言語間帶著鋒利地刺:“孫兄何必如此?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將來你在蒙元韃虜那兒出將入相,小妹祝你春風得意、高侯萬代,與那中行說、劉豫一般的流芳千古。 ”
這話正是前日裡孫孝祖自己說的。 玉清此時神情頗為譏誚,原班還給了他。 孫孝祖就如分開六片頂門骨,澆下一瓢雪水來,知道表妹是再沒有半分情分啦,不由得一哆嗦,冷得透心涼。
不過此時此地。 除了玉清還有誰能救命?說不得,只好跪在地上膝行到玉清身前,痛哭著叫道:“愚兄知錯了,一時豬油蒙了心,該死,該死!”抽自己耳光,打得有幾分清秀的臉紅的綠的花成一片,放聲哭道:“不過看在你姨母的份上,救救愚兄啊!”
想到可憐地姨母,玉清心頭就是一軟。 自己的親姨母啊。 小時候常把自己抱在膝頭撫慰的姨母,善良得走路都怕踩死只螞蟻。 怎麼生下這麼個狼心狗肺的兒子?若是孫家夷三族,孫孝祖這廝咎由自取,姨母無辜,倒要想辦法救一救。
玉清沉吟不語,臉上神情變幻不定,孫孝祖會錯了意,以為表妹回心轉意,心頭狂喜之下一把抱住她的腳:“表妹,好表妹,救了愚兄一命,將來便是做牛做馬也要報今日之恩……我要報效大宋,你幫我引見陳宜中,我一身所學,在行朝做了大官,再來迎娶你,我一輩子不納妾,只對你一個人好……”
他此時到秀王府求表妹救命,一則是性命交關,二則心裡面隱隱殘留著點希望,巴望著表妹還念幾分舊情,那麼不但能救命,甚至還能做郡馬,瞧今日大宋軍威遠勝一年前,興復有望,有郡主的引見,說不定將來還要做個大宋朝扶危定難的中興名臣哩,興奮之下,連這層意思都順口說了出來。
玉清卻更為鄙薄了,什麼時候,還想著功名利祿?卻見孫孝祖膝行抱住自己腿,登時臉上緋紅,兩人雖為表兄妹,以前卻是一直以禮相處,手也未曾牽過一下的,她嚇了一跳,一邊掙扎,一邊叫道:“滾開,放開呀,我與你仇深似海,便是救姨母,也不救你這賣國賊!”
孫孝祖抬起頭來,只見他眼睛裡血紅,面上肌肉扭曲,往日地瀟灑模樣飄到了九霄雲外,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直如野獸般猙獰。
郡主表妹,就是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連這根救命稻草都抓不住,孫孝祖還有什麼活命的希望?出賣舉義的宗室,背叛國家民族,背叛和表妹的親情,泉州突然被攻破造成地衝擊,搜捕逆黨的軍兵……一樁樁一件件,巨大的心理壓力早已將他壓到崩潰的邊緣,表妹的絕情,讓他殘留的最後一點希望也消失無蹤,一下子癲狂起來,騰地一下站直身子,雙手掐著玉清的脖子,嘴裡顛三倒四的狂叫:“啊——有了姓楚的便忘了我,水性楊花、水性楊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婦人水性,我要殺了你!”
玉清細瓷般柔嫩的脖子,被他大力掐住,立時就呼吸不暢。 漢軍士兵都在前院執勤,銀安殿上就紅鶯一人,她趕緊衝上去,扳掐在小姐脖子上地手指,無奈孫孝祖癲狂之下氣力極大,怎麼扳都扳不開,急得大聲叫道:“快來人啦,救命啊!”
“啪,”紅鶯就見孫孝祖像只大蝦子,奪地一跳,鬆開了手,楚風楚公子手上拿著鞭子,怒氣衝衝的站在一旁。
原來,孫孝祖深夜來訪,門口執勤地壞小子們就看不慣了,這小白臉居然半夜來泡咱們楚總督的女人,什麼玩意兒!馬上派人去稟報楚總督:有敵情。
楚風剛在望海樓的酒席上,聽金泳說了孫孝祖賣身投韃的事情,立刻就往秀王府趕來:這漢奸小王八蛋,到玉清那兒鐵定沒安好心,老子幫陸秀夫先把他逮起來罷!
策馬狂奔跑得滿頭汗水,剛進來就看見掐脖子的一幕,楚風手上還拿著馬鞭子,使盡力氣一鞭子抽到孫孝祖後背上,疼得他一跳,鬆開了手。
“叫你發瘋,叫你做漢奸,叫你騙我老婆!”楚風一鞭接一鞭,夾頭夾腦的抽下,孫孝祖想爬起來,法華輕輕朝他腿彎上一踢,兩條腿就像折了似的,軟軟的再爬不起來,只能任由楚風抽打。
“總督大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