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發兵!”彬大懼,督帥州兵,身先將士,討去居,平之。
魏主引見群臣於清徽堂,議廢太子恂。太子太傅穆亮、少保李衝免冠頓首謝。帝曰:“卿所謝者私也,我所議者國也!‘大義滅親’,古人所貴。今恂欲違父逃叛,跨據恆、朔,天下之惡孰大焉!若不去之,乃社稷之憂也。”閏月,丙寅,廢恂為庶人,置於河陽無鼻城,以兵守之,服食所供,粗免飢寒而已。
戊辰,魏置常平倉。
戊寅,太子寶卷冠。
初,魏文明太后欲廢魏主,穆泰切諫而止,由是有寵。及帝南遷洛陽,所親任者多中州儒士,宗室及代人往往不樂。泰自尚書右僕射出為定州刺史,自陳久病,土溫則甚,乞為恆州;帝為之徙恆州刺史陸睿為定州,以泰代之。泰至,睿未發,遂相與謀作亂,陰結鎮北大將軍樂陵王思譽、安樂侯隆、撫冥鎮將魯郡侯業、驍騎將軍超等,共推朔州刺史陽平王熙為主。思譽,天賜之子;業,丕之弟;隆、超,皆丕之子也。睿以為洛陽休明,勸泰緩之,泰由是未發。
頤偽許泰等以安其意,而密以狀聞。行吏部尚書任城王澄有疾,帝召見於凝閒堂,謂之曰:“穆泰謀為不軌,扇誘宗室。脫或必然,今遷都甫爾,北人戀舊,南北紛擾,朕洛陽不立也。此國家大事,非卿不能辦。卿雖疾,強為我北行,審觀其勢。儻其微弱,直往擒之;若已強盛可承製發並、肆兵擊之。”對曰:“秦等愚惑,正由戀舊,為此計耳,非有深謀遠慮;臣雖駑怯,足以制之,願陛下勿憂。雖有犬馬之疾,何敢辭也!”帝笑曰:“任城肯行,朕復何憂!”遂授澄節、鉛虎、竹使符、御仗左右,仍行恆州事。
行至雁門,雁門太守夜告雲:“泰已引兵西就陽平。”澄遽令進發。右丞孟斌曰:“事未可量,宜依敕召並、肆兵,然後徐進。”澄曰:“泰既謀亂,應據堅城;而更迎陽平,度其所為,當似勢弱。泰既不相拒,無故發兵,非宜也。但速往鎮之,民心自定。”遂倍道兼行。先遣治書侍御史李煥單騎入代,出其不意,曉諭泰黨,示以禍福,皆莫為之用。泰計無所出,帥麾下數百人攻煥,不克,走出城西;追擒之。澄亦尋至,窮治黨與,收陸睿等百餘人,皆繫獄,民間貼然。澄具狀表聞,帝喜,召公卿,以表示之曰:“任城可謂社稷臣也。觀其獄辭,正復皋陶何以過之!”顧謂咸陽王禧等曰:“汝曹當此,不能辦也。”
魏主謀入寇,引見公卿於清徽堂,曰:“朕卜宅土中,綱條粗舉;唯南冠未平,安能效近世天子下惟於深宮之中乎!朕今南征決矣,但未知早晚之期。比來術者皆雲,今往必克。此國之大事,宜君臣各盡所見,勿以朕先言而依違於前,同異於後也。”李衝對曰:“凡用兵之法,宜先論人事,後察天道。今卜筮雖吉而人事未備,遷都尚新,秋谷不稔,未可以興師旅。如臣所見,宜俟來秋。”帝曰:“去十七年,朕擁兵二十萬,此人事之盛也,而天時不利。今天時既從,復去人事未備,如僕射之言,是終無征伐之期也。寇戎咫尺,異日將為社稷之憂,朕何敢自安!若秋行不捷,諸君當盡付司寇,不可不盡懷也。”
魏主以有罪徙邊者多逋亡,乃制一人逋亡,闔門充役。光州刺史博陵崔挺上書諫曰:“天下善人少,惡人多。若一人有罪,延及闔門,則司馬牛受桓魋之罰,柳下惠嬰盜蹠之誅,豈不哀哉!”帝善之,遂除其制。
卷第一百四十一
【齊紀七】 起強圉赤奮若,盡著雍攝提格,凡二年。
高宗明皇帝下建武四年(丁丑,公元四九七年)
春,正月,大赦。
丙申,魏立皇子恪為太子。魏主宴於清徽堂,語及太子恂,李衝謝曰:“臣忝師傅,不能輔導。”帝曰:“朕尚不能化其惡,師傅何謝也!”
乙巳,魏主北巡。
初,尚書令王晏為世祖所寵任,及上謀廢鬱林王,晏即欣然推奉。鬱林王已廢,上與晏宴於東府,語及時事,晏抵掌曰:“公常言晏怯,今定何如?”上即位,晏自謂佐命新朝,常非薄世祖故事。既居朝端,事多專決,內外要職,並用所親,每與上爭用人。上雖以事際須晏,而心惡之。嘗料簡世祖中詔,得與晏手敕三百餘紙,皆論國家事,又得晏啟諫世祖以上領選事,以此愈猜薄之。始安王遙光勸上誅晏,上曰:“晏於我有功,且未有罪。”遙光曰:“晏尚不能為武帝,安能為陛下乎!”上默然。上遣心腹左右陳世範等出塗巷,採聽異言。晏輕淺無防,意望開府,數呼相工自視,雲當大貴;與賓客語,好屏人清閒。上聞之,疑晏欲反,遂有誅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