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得至!新亭既是兵衝,所欲以死報國耳。常時乃可屈曲相從,今不得也!”坐起,道成顧謂劉勔曰:“領軍已同鄙議,不可改易!”袁粲聞難,扶曳入殿。即日,內外戒嚴。
道成將前鋒兵出屯新亭,張永屯白下,前南兗州刺史沈懷明戍石頭,袁粲、褚淵入衛殿省。時侖猝,不暇授甲,開南北二武庫,隨將士意所取。
蕭道成至新亭,治城壘未畢,辛卯,休範前軍已至新林。道成方解衣高臥以安眾心,徐索白虎幡,登西垣,使寧朔將軍高道慶、羽林監陳顯達、員外郎王敬則帥舟師與休範戰,頗有殺獲。壬辰,休範自新林舍舟步上,其將丁文豪請休範直攻臺城。休範遣文豪別將兵趣臺城,自以大眾攻新亭壘。道成帥將士悉力拒戰,自巳至午,外勢愈盛,眾皆失色,道成曰:“賊雖多而亂,尋當破矣。”
休範白服,乘肩輿,自登城南臨滄觀,以數十人自衛。屯騎校尉黃回與越騎校尉張敬兒謀詐降以取之。回謂敬兒曰:“卿可取之,我誓不殺諸王!”敬兒以白道成。道成曰:“卿能力事,當以本州相賞。”乃與回出城南,放仗走,大呼稱降。休範喜,召至輿側,回陽致道成密意,休範信之,以二子德宣、德嗣付道成為質。二子至,道成即斬之。休範置回、敬兒於左右,所親李恆、鍾爽諫,不聽。時休範日飲醇酒,回見休範無備,目敬兒;敬兒奪休範防身刀,斬休範首,左右皆散走。敬兒馳馬持首歸新亭。
道成遣隊主陳靈寶送休範首還臺。靈寶道逢休範兵,棄首於水,挺身得達,唱雲“已平”,而無以為驗,眾莫之信。休範將士亦不之知,其將杜黑騾攻新亭甚急。蕭道成在射堂,司空主簿蕭惠朗帥敢死士數十人突入東門,至射堂下。道成上馬,帥麾下搏戰,惠朗乃退,道成復得保城。惠朗,惠開之弟也,其姐為休範妃。惠朗兄黃門郎惠明,明為道成軍副,在城內,了不自疑。
道成與黑騾拒戰,自晡達旦,矢石不息;其夜,大雨,鼓叫不復相聞。將士積日不得寢食,軍中馬夜驚,城內亂走。道成秉燭正坐,厲聲呵之,如是者數四。
丁文豪破臺軍於皂莢橋,直至硃雀桁南,杜黑騾亦舍新亭北趣硃雀桁。右軍將軍王道隆將羽林精兵在硃雀門內,急召鄱陽忠昭公劉勔於石頭。勔至,命撤桁以折南軍之勢,道隆怒曰:“賊至,但當急擊,寧可開桁自弱邪!”勔不敢復言。道隆趣勔進戰,勔渡桁南,戰敗而死。黑騾等乘勝渡淮,道隆棄眾走還臺,黑騾兵追殺之。黃門侍郎王蘊重傷,踣於御溝之側,或扶之以免。蘊,景文之兄子也。於是中外大震,道路皆雲“臺城已陷”,白下、石頭之眾皆潰,張永、沈懷明逃還。宮中傳新亭亦陷,太后執帝手泣曰:“天下敗矣!”
先是,月犯右執法,太白犯上將,或勸劉勔解職。勔曰:“吾執心行己,無愧幽明,若災眚必至,避豈得免!”勔晚年頗慕高尚,立園宅,名為東山,遺落世務,罷遣部曲。蕭道成謂勔曰:“將軍受顧命,輔幼主,當此艱難之日,而深尚從容,廢省羽翼。一朝事至,悔可追乎!”勔不從而敗。
甲午,撫軍長史褚澄開東府門納南軍,擁安成王準據東府,稱桂陽王教曰:“安成王,吾子也,勿得侵犯。”澄,淵之弟也。杜黑騾徑進至杜姥宅,中書舍人孫千齡開承明門出降,宮省恇憂。時府藏已竭,皇太后、太妃剔取宮中金銀器物以充賞,眾莫有鬥志。
俄而丁文豪之從知休範已死,稍欲退散。文豪厲聲曰:“我獨不能定天下邪!”許公輿詐稱桂陽王在新亭,士民惶惑,詣蕭道成壘投刺者以千數。道成得,皆焚之,登北城謂曰:“劉休範父子昨已就戮,屍在南岡下。身是蕭平南,諸君諦視之,名刺皆已焚,勿憂懼也。”
道成遣陳顯達、張敬兒及輔師將軍任農夫、馬軍主東平周盤龍等將兵,自石頭濟淮,從承明門入衛宮省。袁粲慷慨謂諸將曰:“今寇賊已逼而眾情離沮,孤子受先帝付託,不能綏靖國家,請與諸君同死社稷!”被甲上馬,將驅之。於是陳顯達等引兵出戰,大破杜黑騾於杜姥宅,飛矢貫達目。丙申,張敬兒等又破黑騾等於宣陽門,斬黑騾及丁文豪,進克東府,餘黨悉平。蕭道成振旅還建康,百姓緣道聚觀,曰:“全國家者,此公也!”道成與袁粲、褚淵、劉秉皆上表引咎解職,不許。丁酉,解嚴,大赦。
柔然遣使來聘。
六月,庚子,以平南將軍蕭道成為中領軍、南兗州刺史,留衛建康,與袁粲、褚淵、劉秉更日入直決事,號為“四貴”。
桂陽王休範之反也,使道士陳公昭作《天公書》,題雲“沈丞相”,付荊州刺史沈攸之門者。攸之不開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