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奸笑道:“洪承疇拋下大軍只帶著一萬輕騎急援北京,這說明崇禎小兒已經急了,洪承疇也急了,主子正好利用崇禎小兒的急性子設個圈套,讓崇禎小兒逼著洪承疇往我們設好的圈套裡跳,嘿嘿嘿……”
多爾袞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設圈套?”
范文程道:“主子可以派一路大軍前往萬壽山,擺開架勢要挖了崇禎小兒的祖墳,斷了朱家的龍脈,崇禎小兒知道了一定會著急,一定會讓洪承疇快馬輕騎趕去萬壽山護陵,主子可在前往萬壽山的必經之路埋下伏兵,張開十面之網靜候洪承疇!”
“好計。”寧完我讚道,“只要幹掉了洪承疇,就算後續大軍趕到,也就不足為懼了。”
“不過……”多爾袞皺眉道。“我大清大兵壓境,北京城已經危在旦夕,崇禎小兒還會讓洪承疇帶兵去萬壽山護陵?還有洪承疇可是個聰明人,他不可能不知道那是個陷阱,他真會乖乖的往裡鑽?”
范文程得意地說道:“主子,看來你還是不太瞭解儒家思想的精髓呀。”
多爾袞老實地說道:“還請文程先生賜教。”
范文程道:“儒家思想的精髓就是忠孝,什麼是忠?忠就是君為臣綱,就是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只要崇禎小兒下了聖旨,洪承疇就不得不去;什麼是孝?孝就是父為子綱,就是父要子死,子不能不死。崇禎小兒如果不想背上不孝子孫的罵名遭萬世唾罵,他就必須派兵去萬壽山護陵,就算明知道護不住也要派兵。”
“原來如此。”多爾袞擊節道,“這麼說這儒家思想不是什麼好東西,會害死人的。”
“那要看誰用,又是怎麼用的了。”范文程道,“要是用好了,儒家思想就是治國平天下的利器,要是用的不好,它就是亡國失天下的罪魁禍首。”
“還有個問題。”多爾袞想了想,說道,“怎麼讓崇禎小兒知道我們要去萬壽山挖他的祖墳斷他的龍脈呢,總不能讓本王派人給他送信去吧?”
范文程道:“這個簡單,這一路上來主子不是抓了不少太監嗎?這些太監可都是宮裡的人,他們有能力直接見到崇禎小兒,我們只需要找個機會把這訊息洩露給其中的某個太監,然後找個機會放他跑了,崇禎小兒就一準知道訊息了。”
多爾袞不以為然道:“這不就是先帝以前曾經用過的那招,管用麼?”
“當然管用。”范文程陰笑道,“先帝的反間計其實沒有騙過崇禎小兒,可袁崇煥最後卻還是死了,主子知道是為什麼嗎?”
多爾袞沒有吭聲。
范文程接著說道:“那是因為大明朝的官員始終都有黨派之分,他們一直都在內訌,這一黨說這是真的,另一黨就必定會說這是假的,他們不管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他們就是為了反對而反對,所以袁崇煥最後死了,所以這次不管崇禎小兒信還是不信,他都得讓洪承疇帶兵去護陵。”
范文程不愧是多爾袞帳下頭號狗頭軍師,也不愧是個飽讀“聖賢書”的博學鴻儒,他把大明朝堂上那些官員們的心思摸了底兒透,他們遇事之後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一切都已經在他的算計之中。
紫禁城,建極殿,每天一次風雨無阻的早朝正在進行。
崇禎帝神色陰沉,望著跪倒丹墀的陳新甲問道:“陳愛卿,京師戒嚴了嗎?”
“戒了戒了。”陳新甲急聲應道,“前天晚上就已經全城戒嚴了。”
“外城、內城還有皇城各門統統戒嚴,嚴禁任何人等出入。”崇禎帝黑著臉說道,“建奴的奸細無孔不入,遼東的撫順、開源、鐵嶺還有遼陽、瀋陽都是這麼被攻陷的,一定不能給他們任何可趁之機。”
“微臣明白。”陳新甲道,“各門都派了京營把守,萬歲爺您就放心吧。”
崇禎帝點了點頭,又問道:“洪承疇的先頭騎兵到哪裡了?後續大軍又到了哪裡?”
陳新甲道:“上朝前微臣又接到了洪承疇發來的最新塘報,他的九千先頭騎兵已經到了宛平,後續八萬大軍也已經過了保定。”
崇禎帝忍不住舒了口氣,心神略定,洪承疇總算是趕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太監從偏門匆匆進來,附著王承恩的耳朵輕輕耳語了幾句。
王承恩聽了頓時臉色大變,崇禎帝見了不由皺緊了眉頭,沉聲喝問道:“王承恩,又出什麼事了?”
“萬歲爺……”王承恩為難道,“能不能……”
“講!”崇禎帝冷然道,“有什麼不能當著滿朝文武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