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3 / 4)

小說:無家 作者:那年夏天

是大破右傾保守思想,徹底批判部分富裕農民殘餘的資本主義自發傾向,使所謂的“觀潮派”和“秋後算賬派”在思想上徹底破產。可板子村大隊並沒有“觀潮派”,除了風癱在家的老人和開襠褲沒縫上的屁娃,板子村大隊全體都投入了大躍進的洪流中,那熱情是高漲的,並沒有人在觀潮旁觀,連袁白先生都去鍊鋼拾柴了。“秋後算賬”的右傾主義者就更沒有了。好歹是個豐收年,這“秋後算賬”實在無從談起。大隊委員會沒辦法,又不能不見成績。老旦和郭平原、謝國崖等人分別去找願意當“白旗”和“灰旗”的村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誘之以吃喝。

袁白先生“深明大義”,說俺不白旗誰白旗?縣城裡的教師如今都是右派,俺這秀才還不趕緊?這把子老骨頭了,幹半個時辰都能打擺子,自然應是“白旗”!老旦對袁白先生的仗義深為感激,偷偷塞給他一瓶燒酒。郭平原找了村中一個荏誰也不往來的寡婦。謝國崖找了自己瞎眼的老舅,好賴幾苗“白旗”算是湊出來了。老旦主持了兩次全村大會,煞有介事地按照中央和公社精神對他們做了批判,號召全村上下保持高昂的革命熱情,準備迎來新的生產任務。鄉親們都覺得這幾個“白旗”十分滑稽,幾個“白旗”自己也覺得很是新鮮,動不動還做個鬼臉兒,上上下下笑成了一片。謝國崖繃著個臉大聲訓斥著,很不巧,他的怒吼和一頭叫驢的嘶吼串到了一起。很快,大會就在鬨笑聲中草草收場了了。

這些日子,黨中央讓全國人民都要能讀書,最好人人能寫詩,人人能創作,在文化戰線上也要來一次大躍進。春風吹到板子村,這裡識字的總共也只幾個人,老旦算一個。這作詩可是個天大的新鮮事,於是大家都在家裡磕磕巴巴地咬文嚼字,勁頭雖足,無奈效果奇差。眾人費老了勁也僅能背下幾首毛主席詩詞,認下來的字也就半籮筐,照著抄寫都有困難。謝國崖的婆娘曾習得幾個字,便覺得有了優勢,詩量高產。謝國崖只看到那字排列整齊,便覺得老婆偉大,竟然把詩貼到了村口。一組村民回來看到,卻看不太懂,就請了袁白先生來看。老先生戴上眼鏡,上下打量了一下,朗聲念道:

袁白先生唸完詩,面無表情地摘下眼鏡,默默說這詩還算押韻,在板子村已經是上上之作了。其他人嘖嘖讚歎,說謝國崖的婆娘真是才高八斗哪,這首詩聽起來很是提氣哩!

沒多久,眾人就覺得作詩索然無味了。板子村人識得的字總數有限,排列組合很快用完,再產不出新奇之作來。皆說作詩這玩意可比種地難多了,既得工整,又得押韻,還得包含意義,真球費死腦子了!板子村的文化躍進熱情迅速萎縮,只熱鬧了一陣,很快就被人忘了個乾淨。

兩個月過去了,白旗更不能老是這幾個人,總得換換吧?公社對板子村大隊明確表示了不滿,認為這個大隊的拔旗工作力度明顯不夠,責令全村上下1500多人要有事做,才能看出誰是白的誰是灰的。老旦和郭平原等人心中緊張,為此頗傷腦筋。

郭平原帶了兩人去門莊公社的廖化營村考察。數日後,三人歡天喜地地回來了,那興奮勁兒好比唐僧一行取回了真經。

“解放啊,俺們這回去廖化營村走一走,算是開了竅啊!俺啥也不多說,你趕緊去那兒一趟,一看就明白!”

歷來默默無聞的廖化營村因號召群眾興修水利成績顯著,得到了區裡的通報表揚。郭平原考察歸來,極力主張板子村學習廖化營村的經驗,趁冬季農閒開展一項水利工程:在板子村和周邊三個村中間的低窪地帶修一座小規模的水庫,透過水庫把帶子河與南邊洛河的一條支流連線起來。這樣,夏秋兩季水量大的時候,帶子河的水可以經由水庫向周圍幾個大隊有序分流,不會形成浪費。冬春兩季水量少的時候,可以把洛河的水倒引回來,用灌溉渠引到需要水的大隊。理論上講,水庫周邊的幾個村就四季水流不斷了,板子村百年旱澇均遭的老大難問題,如此就一勞永逸地解決了。

水,是板子村人心中百年來的隱痛。

帶子河是一條窄窄的、不到兩人深的河流,稱之為水溝都不過分,三個年頭兩年旱一年澇的。可就是這樣一條河灌溉著板子村和周圍幾個村子的土地。除此之外,就得南下六十里地去洛河北邊的一條支流取水了。為了取水,板子村和其他村子沒少發生爭鬥,自己內部也爆發過多次械鬥,老旦的爹和郭平原的爹就死在幾十年前的那次械鬥裡。直到日本鬼子來了,在河的上游築起了水壩,大家都要看鬼子臉色喝水了,謝郭兩族才握手言和,成了一家人。

興修水利正是豫北和豫中平原上最為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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