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位同學,高高大大的那位,是你前任?還是還在糾纏中?”
紀尋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咳得昏天暗地。
韓藝笑了一下:“怎麼,你們那點勾來勾去的小眼神,還當別人看不出來?”
紀尋這下也不狡辯了,嘆了口氣:“我們分手了。”
韓藝等著紅燈,順帶扭過頭來看著紀尋:“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感情淡瞭然後就分了的前任?”
還能再直白一點嗎?紀尋苦笑著點頭:“不過我發現我想錯了。”
“呦,怎麼發現的?”
“記不清了。”也許是分手後不自覺的想念,或者是校門口被那兩個人搭調的身影刺激的,也可能是韓藝的調侃讓自己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尋找下一個人的自覺,誰知道呢,反正結果已經是這樣了,感情上想複合,又有點害怕太過爭取,反而讓覆轍重蹈。
“可能我比你早發現一點。”
“什麼?”
“你上次說起他的時候,那感覺,恩,還很不捨。”
“是嗎?”紀尋勉強笑笑。
綠燈了,韓藝繼續注意著路況開車:“既然還喜歡,幹嘛不復合?”
說得輕巧,紀尋自嘲地勾勾嘴角:“你有興趣聽我說個故事嗎?”
“時間有,興趣也有,下面路口那家咖啡館如何?”
紀尋詫異地看著韓藝:“你不急著回家?”
“邵樺小朋友出城會友兩天,家中無人,寂寞難耐,唉……”
【13】
這個時間咖啡館裡人並不多,兩人找了一個角落坐下,從這裡的玻璃牆看出去,就是街道上碌碌往來的行人和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而室內的兩個人,一個笑臉盈盈滿是期待,一個無奈爬滿臉龐。
咖啡香中,回憶和陳述似乎沒有想象的那麼艱難,雖然不少遺落和混亂,甚至斷斷續續,然而講的人已經竭盡全力,聽的人端著一張讓人看不透的笑臉,一邊喝咖啡喝得津津有味。
韓藝咂了咂嘴,慢條斯理地開口:“表達能力一般啊。”那語氣裡,可是不少的調侃和輕視。
紀尋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反正也沒期待著旁人的意見能對自己的生活多有裨益,自己也就圖個爽快而已。封憬在自己生活中的這段存在,是紀尋沒法對他人開口的過去,除了遠在半個中國之外的竹馬,和眼前這位似乎吊兒郎當的上司。
“聽你的一面之詞,看來你兩都有問題啊,”韓藝慢吞吞地開口,“他那邊是沒給你安全感,作為感情裡一開始比較被動的一方,他顯然不太懂得怎麼主動起來,讓你覺得在身體關係以外完全沒有信心。”
紀尋嘆氣:“你呢,韓哥不也是也追的對方,然後呢?”
“然後?然後邵樺小朋友沒像你家那位那麼不解風情,我也沒你那麼多心眼,關鍵是我比你有手段也比你自信。”韓藝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嘴角微微向左側勾起,眼睛含著笑意。
紀尋想,這種自信,自己果然是沒有的。
“你的問題,就更明顯了一點啊,”韓藝依舊溫吞,“首先,你沒確定你有信心相信感情,便冒然招惹了人家;然後沒弄清楚自己的心思,就錯把不安當成了厭倦,為了逃離擅自要求分手;其次,分手沒有分手的自覺,藕斷絲連讓彼此都不尷不尬徒增煩惱;最後,你判斷感情太過果斷,發現了自己對對方不是厭倦而只是對感情的疲倦之後,你在不確定能否克服你們以前的問題的前提下,心態上卻已經完全做出想複合的姿態了。”
最後韓藝總結:“你的行為和心態,都讓我覺得你處理感情的問題還很不成熟。欲求欲離,都太急切。年輕人啊!”
紀尋有些煩悶地攪著咖啡,韓藝說的這些自己當然不是沒想過,不過當局者迷,當時以及當時的之後,都未必有反省的清醒和勇氣,也不見得能承受已經失去的遺憾和不甘。
不過如今被韓藝這個外人這麼一說,卻猛然有直面不可逃避的銳利:“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有時候判斷是一回事,決定卻是另一回事了。”
韓藝依然是笑,不過帶了點滄桑:“誰不是年輕的時候磕磕絆絆過來的,等你們一起經過了一些風風雨雨的,自然能夠更加珍惜彼此,你們現在啊,純粹是沒風沒浪的,需要折騰著才能知道一開始的安寧有多好。”
紀尋想了想,在一起的兩年他和封憬的確是什麼都沒經歷過,疾病、分離、出軌、貧苦,都沒有,太安順了,難道真是瞎折騰了幸福嗎?紀尋苦笑,會瞎折騰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