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2 / 4)

重要的是,兩王為太后親子,仗著太后寵愛,暗中於朝政處處掣肘,雖不能掀風起浪,卻也麻煩不斷,而他雖然不畏這些手段,但礙於孝道,屢屢不能發作,更有甚者,秦王還和宮妃有染,這些宮妃雖然不得他寵愛,但他憐憫她們寂寞,也多半予以厚待,但皇帝被戴綠帽這樣的事,是男人都不可容忍,他為此特意去找長歌傾訴,彼時長樂宮暖火融融,長歌微笑聽完他的話,輕輕飲茶,笑問:“陛下欲如何?”

他默然。

長樂宮金鏤火盆裡跳躍的火光映得長歌眉目一派婉孌,她目光深深,涓涓流淌如幽泉,靜靜看了蕭玦半晌,良久笑道:“好,我知道了,這事便交給我吧,陛下今後不用再為二王操心了。”

他不答,卻笑著道:“聽說你棋藝有長進,咱們再來一局。”

……

當年,是他,明知這樣的禍患,也動了殺心,卻心有猶疑,又不願甫定天下,便以殺兄之行有傷仁主令名,是長歌冰雪聰明,深體他意,不惜為人所詬,不計自身榮辱風評,替他下了決斷,搶先揹負了殺兄之罪。

她要做,便做得決裂,將他徹底摘清,以全仁主之名。

而他,卻因一時變生頃刻的震訝,卻因不肯承認內心裡的私意,卻因所謂的區區帝王之尊受損,向她洶洶興問罪之師。

彼時她微笑如故,未有一言自辯。

那笑意深刻於他記憶,想起時卻痛斷肝腸。

楚颱風,庾樓月,宛如昨。

再回首,卻已是一派秋聲入寥廓。

看著他陷入回憶,蕭琛的清澈目光,也有那麼一瞬間的迷茫,但瞬間便輪廓鮮明起來。

他轉移話題,問蕭玦是否回宮。

“不了,”蕭玦尚未從剛才的思緒中掙脫出來,抱著茶盞懶懶道:“朕無大礙,不必回宮驚動太后,就在這裡略歇息就好,明日再回,還是你先回宮向太后稟明吧。”

蕭琛應了,想了想又道:“臣弟來前,太后還有一事囑咐。”

蕭玦目光一縮,“嗯?”

只這般一轉目,他利劍般的目光重來,比日光還光芒盛烈,蕭琛卻神色自若,輕輕道:“廢后病重。”

蕭玦怔了怔,隨即笑了,笑意如在雲端浮過,極遠,他狹長璀璨的雙目瞟過來,眼角於某個側面看來飛挑出極美的弧度,“她又病重了?”

那個“又”字,咬得極重。

蕭琛只是微微笑。

蕭玦向枕上一靠,看著帳頂道:“說我知道了,著太醫好生看著,可憐她常要重病,實在辛苦,務必用些好藥。”

他語氣森冷刻毒,蕭琛卻依舊笑容無暇,淡若春柳,神情溫恬的躬身應了,又喚過近侍來,一一關照囑咐,才飄然而去。

他天水之碧的衣角拂過庵堂,頓時綠了郢都郊野之秋。

秦長歌目送他離去,轉身淡淡看了看蕭玦所居之處。

目中掠過一絲疑惑。

第四十章 夢魘

當晚夜雨瀟瀟,無聲而來,瞬間溼了青黑屋瓦。

秦長歌給呼呼大睡的兒子掖了掖被角,自己卻毫無睡意,只打坐練功。

雨聲敲打屋簷,悽切而玲瓏,有種怯怯的小心,彷彿怕驚了屋下那人沉靜的顏容。

秦長歌心中卻並不沉靜。

白日裡那長空西來的驚天一劍,上官清潯那似有若無,兩次顧盼的奇異神情,都令她莫名警惕,心裡有隱秘而模糊的不安,彷彿有漂移的浮雲裹挾著某些暗閃的雷電悄然而來,烏黑沉沉,卻密雲不雨。

她在黑暗中默默沉思。

忽聽被窩被人掀起,蕭溶迷迷糊糊坐起來,呢喃道:“喝水。”

秦長歌探身去摸桌上茶壺,觸手微冷,想著天氣涼了,喝涼水兒子可能會鬧肚子,便道:“等我去廚房取了熱水來你喝。”

蕭溶卻拉了她衣襟道:“還要尿尿。”

“床下有夜壺。”

“祁繁叔叔說,撒尿當對清風明月,請老天喝尿,那才叫痛快。”

……

秦長歌笑得分外開心的給兒子穿衣服,大讚,“好,有志氣,走,帶你去給老天喝尿去!”

母子倆到了院中,蕭包子爬上池塘邊一塊山石,拉開弓馬步,一臂拉褲一臂戳天,吐氣開聲,神情嚴肅的劍指蒼穹。

嘩啦啦……

秦長歌給兒子撐傘,一邊抱臂沉思,下次看見祁繁,該怎麼折騰他好呢?

真是個艱深的問題啊……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4 https://www.hxsk.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