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的叢林之中,在他臂彎之處,女子飄落的烏亮黑髮綢緞般的在風中招展,宛如生時。
秦長歌和蕭玦,目送著他離去,落木蕭蕭長風悠悠裡,心中生起離別的蒼涼和悲切。
那些永生不能圓滿的憂愁,終究換不得命運的憐憫回首。
班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
秦長歌不想關心她的下落——她只要活著,那麼就一定不會放過水鏡塵,如果不是因為水鏡塵是靈徊的三哥,秦長歌其實很想自己就先殺了他,現在有班晏,那更好。
南閔玄螭宮和猗蘭谷,兩大勢力一直勉強維持著表面的和平,如今終於撕破臉皮,一場碰撞勢不可免。
秦長歌打算趁亂取得踏香珈藍,然後回國整軍,趁兩方打得兩敗俱傷之際,將南閔給收拾了。
此次南閔行,心傷身傷,若不要回點利息,著實會鬱悶吐血。
環顧了下地形,秦長歌確定現在竟然已經到了猗蘭外圍山脈,換句話說,非歡現在反而應該遠遠在她身後。
兩人當下不再猶豫,蕭玦一把拉起她,飛奔向原先非歡等待他們的谷外。
路程挺遠,地形複雜,兩人不熟悉方向,居然繞了將近一天一夜才找回正確的路,好容易遠遠的看見熟悉的地方,以兩人的目力都已看清楚谷外景象,秦長歌步子晃了晃。
那裡已經沒有人,谷口崩毀,緊緊挨著的谷外自然也受到波及,樹木地面都被砸得支離破碎,那些支起的帳篷早已被壓在滾落的碎石下不成模樣,原本等在谷外的各家弟子在大難來臨時早已作鳥獸散。
秦長歌拎著一顆心奔過去,在原先楚非歡他們那個帳篷的位置轉了一圈,那裡也沒了人,帳篷在碎石之下露出破碎的一角,秦長歌緩緩揭開那些角,害怕自己會看見零落的血跡和狼藉的斷肢。
還好,沒有,什麼都沒有,走之前非歡裹身的毯子也壓在帳篷裡,秦長歌抽出仔仔細細看了,沒有血跡。
長長吁了口氣——幸好,幸好,非歡沒有象幽州暴亂那日,寧可放棄生的希望也要在原地等候她。
蕭玦也鬆了口氣,笑道:“大約他們避開這裡,駐紮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秦長歌突然面色一變。
她連招呼都來不及打,發足便奔。
蕭玦不知所以,也跟著奔過去,卻見她是向著谷口那個搖搖欲墜的石山的方向,想了想臉色也變了。
疾奔中隱隱聞到一種嗆人的奇異氣味傳來,蕭玦咦了一聲道:“好像是火藥?”
秦長歌奔得更快,遠遠的看見亂石山下,一處靠近邊沿碎石較小的地段,堆積起一堆黑色的火藥,火藥底牽出長長的引線,依稀有幾個人圍著那堆火藥,在計算著方位和距離,似乎還在爭執著什麼。
看身形正是祁繁容嘯天和楚非歡三人。
三人爭執著,似乎正在為什麼不肯相讓,楚非歡突然動了動袖子。
隨即祁繁和容嘯天便倒了下去。
接著楚非歡便揮手示意旁邊的幫工屬下將兩人遠遠拖開。
他昂首看著猙獰堆積的石山,這麼遠看不清他臉上神情,可是動作卻毫無猶疑,手指一晃,指間已經多了一個火摺子,一簇鮮紅火苗跳躍著燃起。
秦長歌眼前一黑——非歡要炸開通道!可這不是固定完整的石山,這裡全是亂石,一個計算不好,亂石崩塌,他會被第一個壓死!
成功的機率有百分之一!
不,非歡不會這麼蠢,他怎麼會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他為什麼要這樣?
此時卻什麼也來不及想,只顧發力狂奔,秦長歌開始咳嗽,巨大的風鐵板般的撞過來,心胸間一痛的同時秦長歌突然腦中一醒,明白了楚非歡的心意。
谷中崩毀,聲勢如排山倒海劇烈龐大,任何人都會覺得裡面的人難逃性命。
這種摧毀程度,時間越長越沒有生機,以他們幾人的武功,只要活著,以猗蘭的距離,早該出來了,到了現在還沒有出來,誰也不敢再往好的方向想。
非歡已經等到絕望。
所以他選擇了以最決然的方式援救。
石山難渡,他肢體已殘更不可能跨越。
那麼,炸吧。
如果能炸出通道,那還能為她求得一線生機。
如果不能,那麼,陪她一起死。
不願獨生。
……
大喝一聲,蕭玦也已看出楚非歡的意圖,兩人都在拼命狂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