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阿梅搖搖擺擺地向她走來,向她哭訴被害的經過,要阿華為她報仇。阿華心跳得都要蹦出肚皮了,脊樑上滿是虛汗。
阿華知道自己今夜是絕對不敢單獨住在這空蕩蕩的房子裡了,她戰戰兢兢地爬起身,前後左右亂看著,跌跌撞撞地跑到樓下給姚綱打電話。她往姚綱的住處打,沒人接;往姚綱的辦公室打,沒人接;打姚綱的手提電話,通了!但旋即卻傳出一個女人的嬌滴滴的聲音,說使用者已關機,請稍候再撥!真不知道這可恨的傢伙躲到哪裡去了!
阿華不敢回家,就在街邊的燈光下等候,以便過一會兒再撥一遍那幾個電話,這裡行人熙攘倒還覺得安心些。可是,阿華這樣一個漂亮女孩子站在街邊上也太引人注目了,所有的行人都會看上她幾眼。有個戴眼睛的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竟裝模作樣地在阿華面前來回走了好幾次,看樣子是想同阿華搭話卻又始終鼓不起勇氣來。而幾個有勇氣的後生仔,則嬉皮笑臉地約阿華去跳舞,有性子急的竟張口就讓阿華“開價”。阿華被磨得又心煩又害怕,只得沿著街邊急匆匆走開,走了很遠才又折回來繼續打電話。
給姚綱打通電話後,阿華便回到屋子裡等候。可這個該殺的傢伙不知道今天怎麼了,明明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過去半個鐘頭了還不見他的影子!阿華此時的心情十分矛盾:她特別想念姚綱,想得直心酸,直嘆氣,直噼噼啪啪地掉眼淚,她想姚綱一進門她一定會馬上鑽進他的懷裡再也不肯出來;她也特別恨姚綱,恨得直咬牙,直跺腳,直嘟嘟囔囔地罵大街,她覺得如果此時姚綱跨進門來,她一定會抄起床上的枕頭沒頭沒腦地砸他一頓。阿華只覺得愛也不是,恨也不是,心中被折磨得十分難受,一分一分地苦等著,一秒一秒地苦熬著。等到外面真的響起了敲門聲時,阿華竟然像等過了頭,熬過了勁,傻愣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站起身去開門。姚綱氣喘吁吁地跨進門來,滿臉惶惑的神情。阿華既沒有鑽進姚綱的懷裡,也沒有抄起枕頭來砸他,而是無精打采地坐在了床沿上,一言不發,然後便突然把臉伏在床上失聲大哭起來。
看到阿華如此一副可憐的樣子,姚綱意識到自己確實來得太遲,讓她等得太久了。不過姚綱也有他的難處,他剛才實在很難立刻脫身。阿華在電話裡雖然什麼也沒說清,但從她的語氣裡姚綱已意識到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問題。姚綱想馬上跑過阿華這邊來看看是怎麼回事,但馬小姐剛剛上樓來坐下,連口水還沒來得及喝,連句話還沒來得及說,他如果就此匆匆離去,是趕她回家去呢,還是把她一個人留在這空蕩蕩的大房子裡?恐怕怎麼做都不近情理。但是,如果留下來陪馬小姐而不理睬阿華,那也是不可想象的事。不要說阿華那裡真有什麼嚴重的問題出現,即便沒發生什麼大不了的事,她那樣哭著乞求自己馬上過去,而自己就是遲遲不去,那後果也夠讓人憂慮的了。
姚綱為難地站在那裡,手裡提著電話筒也忘記放下了,一時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馬小姐走過來接過話筒輕輕放好,問:“怎麼了?是不是吳律師出差錯了?”
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現肯定會使吳麗菁心裡不舒服,但如果吳麗菁因此而發生車禍,她心裡也會感到愧疚的。
“不是她。是另一個朋友……的朋友,可能有什麼要緊的事。”姚綱有些語無倫次。
“是不是那個叫阿華的小女孩?”
“是她打來的電話,不過好像是他們公司的另一個女孩子出了什麼事,把她嚇壞了。”
聽姚綱的話,好像阿華是一傢什麼公司的職員,也許就同他和馬小姐一樣。姚綱當然不願告訴馬小姐說阿華和她的朋友都是在桑拿浴做按摩小姐的,那樣馬小姐一定會產生許多誤會。其實,馬小姐早就知道阿華是在桑拿浴做事,姚綱的那些事要瞞過她這樣一個精明的女人實在太難了。不過,馬小姐對桑拿浴是怎麼回事並不十分清楚。她公爹家的衛生間裡就安裝有一套蒸氣設施,老頭老大常常在裡面蒸得紅燒整豬似的,據說那就叫“桑拿浴”。馬小姐以為,阿華這樣的女孩子在桑拿浴裡做事,大概就像餐廳裡的服務員一樣,也就是做些端茶送水之類的工作。她對男人的娛樂世界知之甚少。
“不會有什麼大事的。我們不去管它,可以嗎?”馬小姐一雙熱辣辣的目光直視著姚綱,語氣裡帶著懇求,帶著熱切的期望。姚綱趕緊把目光移開,不敢與她對視。
“我感覺,好像確實發生了什麼嚴重的問題。”
“她們那種女孩子能有什麼嚴重問題!無非就是出一些桃色事件,可那種事對她們來說是家常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