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宋嬋嬋的表現,王通覺得很有趣,秦館拿到手中,有種種的好處,至於閒話也沒什麼,大家都會以為這不過是張瀚倒臺後,另一方收割的戰利品。
王通隨手接過了宋嬋嬋雙手奉上的那幾張地契契約的,翻看了下,笑著說道:
“秦館我收下了,契約地契找官府的中人做個見證,換成我的名字,把帳記清楚,有人若來找你的麻煩,來找我就是。”
說完這些話,王通就朝著振興樓的方向走去,宋嬋嬋沒想到這件事這般的簡單,抬起頭愣愣的看著王通的背影,剛要磕頭下去,就聽前面的王通沒有轉身,擺擺手說道:
“天氣冷,快些回去吧,文書契約的找個人過來辦就是。”
這宋姑娘的動作僵在那裡。楞了會,臉上卻帶了笑意,緩緩站了起來,這時候聽見後面有一聲冷哼,扭頭看過去,那張紅英一直沒有挪動地方,看到宋嬋嬋回頭,張紅英的臉一下子紅了,女孩匆匆忙忙的走進美味館。
……
張居正被奪情之後,朝中的一切都是恢復到從前的樣子,朝會之後若是有時間,內閣首輔張居正例行給萬曆皇帝講課。
這樣的課程,說是大明帝國最核心的會議也說的上,司禮監的第一第二號人物馮保和張誠都要來陪讀的,講課的老師是張居正,聽課的學生是萬曆皇帝,這幾個人幾乎可以決定大明帝國所有的事情了。
萬曆小皇帝在丁憂奪情一事上的表現,那種準確的判斷和堅定的堅持,讓張居正和馮保認為小皇帝長大了不少。
所以現在的課程,除了講述聖賢道理,歷朝歷代的得失之外,有時候也會議論下政務,也會拿出某地官員的升遷獎懲。由萬曆皇帝做決斷。
“常州府知府自清丈土地開始以來,府中土地未多增一畝,但府中多人都曾寫密信來京告狀,嚴明某某戶名下有投獻土地多少畝,某某戶侵佔多少畝,陛下,這該如何處置?”
所謂“投獻”,是和大明的有功名之人不用繳納賦稅有關,沒有功名的人家將自家的土地託付在有功名人家的名下,付給被託付者很少一筆錢,卻省下了大筆的賦稅。這侵佔往往是那有功名的人家藉機吞下投獻的土地。
不說別人,張居正在湖廣江陵老家,自家有地三十頃,可卻有當地張姓大族投獻土地近六百餘頃,張居正秉公處置,已經給他獲得了公正的美譽。
萬曆皇帝聽到發問,放下手中的書本,沉吟了下說道:
“常州知府罰俸祿一年,調任萊州府任知府,派戶部主事去往常州府主辦此事。”
馮保和張居正對視了眼,邊上的張誠也是微微點頭,張居正笑著問道:
“臣敢問陛下,清丈天下田畝,山西幾個清丈不力的都已經免官問罪,河南兩個參與到隱蔽田畝的知縣已經被殺頭,為何這常州府知府卻僅僅罰俸一年,還調任到萊州府去?”
“朝中四品以上官員,有七成以上是南直隸江南各府出身,在江南富庶府縣擔任地方官,必然束手束腳,在街上碰到個行人沒準都是京師中那位大人的親戚,如何能管,徐閣老家在松江府有良田四十多萬畝,海剛峰過去清查,還不是丟官回鄉,連海瑞都管不得,他一個小小知府,又如何能管得,這就是不降職的道理。”
說到海瑞和徐階這個典故,張居正卻有些尷尬,嘉靖朝和隆慶朝兩代的內閣首輔徐階,回鄉之後大肆侵佔田地,置辦下偌大的基業,海瑞過去查辦,責令退還侵佔田地,沒想到徐階卻買通了當時的吏部都給事中戴鳳翔,反倒參劾海瑞殘害士紳。這件事張居正其中頗有關節,聽到萬曆提起,很是不自在。
“但朝廷布置下去的差事,身為牧民官員,卻沒有寸進,調任到萊州府這等偏僻之地,罰俸一年就是懲罰,同時派戶部的主事去督查,如果再辦理不利,那寡人就要用宮中的宦官和錦衣衛的差人了!”
萬曆皇帝邊思索邊說,很快就說出了一套,在書房中的幾位大佬對視了幾眼,張居正笑著稱頌道:
“陛下的處置可以說公斷,不過臣要說明一點,這知府調往萊州府罰俸一年卻不是懲罰,要真是下旨了,那反而是大大的獎賞。”
萬曆皇帝一愣,馮保在邊上柔聲說道:
“萬歲爺,常州府知府沒什麼油水,下面處處都是官員家眷家屬,又要應付朝廷的差事,他要一動手搜刮,官位立刻難保,可調到萊州府這位置上,地方儘管窮困,可也沒有大家大族,反倒是可以放手搜刮撈錢,俸祿不算什麼,馬上就肥了。”
“拿著朝廷的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