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中秋,也是宮內最忙碌的時候之一,宴飲佈置,禮儀祭祀,都是繁複異常,十二監的大太監們都忙的腳不沾地。
所為內廷第一人的馮保這幾天來,每日睡不過三個時辰,天天在宮內忙碌。眼看著還有十天就是中秋,該做的事情還沒做多少,未免焦躁。
八月初七那天,馮保正在御用監批了幾個文書,訓斥了兩個採買不力的管事太監,剛要去點檢後宮拜月時候的各項用品,突然有小宦官來通報,說是萬歲爺有事召見。
聽到召見之後,馮保有些焦躁,宮內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總理,連慈聖太后李氏都不太插手的,萬曆皇帝更不必說。
他也記得今日沒有什麼政務,朝會雲淡風清的散了,這時候叫人何事,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態度變化,他把自己放在了一個成人的位置上,認為萬曆皇帝是個孩子。
此時找人讓他煩躁,就和一個大人在忙碌的時候有個不知趣的小孩子過來打攪一樣,大人都要發火的。
馮保按捺住自己的煩躁,坐著抬轎快走,到了御書房那邊。走到御書房的門外,他一下抬轎,門口守衛的宦官立刻是上前行禮。
看到御書房這邊,馮保更加煩躁,不知道從何時起,御書房成了萬曆皇帝完全的個人空間,裡外聽差佈置的人都是萬曆皇帝親自提拔,要不就是張誠舉薦。
雖說孩子們長大了總有自己的私密和空間,但大人們總是心裡不舒服,不過走進去看到門口聽差的趙金亮之後,馮保倒是有了點笑意,這孩子聰明伶俐,並且努力上進,內書堂的教習多次誇獎,對這樣的小宦官馮保一向是喜歡的。
走進御書房的時候,萬曆小皇帝半躺在龍椅中,用個自家最舒服的姿勢在那裡,舉著幾張紙在那裡看,張誠則是在旁邊伺候。
“奴婢馮保,叩見萬歲爺!”
馮保在面吆喝了一聲,直接拜下,他這一個動作,萬曆皇帝身體下意識的坐直,弄出一副正經模樣,從小在裕王府的時候就被馮保管教,有很多東西都成了下意識的習慣。
“馮大伴快請起,這些日子中秋將近,也是辛苦大伴了。”
儘管不知道召見何事,不過萬曆皇帝和氣。馮保也就放下了心,笑著起身遜謝道:
“都是老奴份內之事,萬歲爺誇獎的過了。”
萬曆皇帝把桌上的文卷整齊了下,笑著問道:
“大伴知道天津衛有何事嗎?”
“萬歲爺何必問老奴,天津衛何事問王千戶問張公公更是清楚。”
這話帶著些調侃,天津的項延是薛詹業的人,薛詹業這邊又是張誠的徒黨,馮保使喚不太動的,報上來的訊息有幾分時效也是難說,王通那邊更是自成體系,直接報到萬曆皇帝這邊的。
萬曆皇帝嘿嘿笑了兩聲,開口說道:
“大伴,還真是有樁熱鬧事,天津衛在八月出頭的時候查出通倭大案,說是有人透過天津海港向倭國運送兵器,牟取暴利,此事卻是王千戶的功勞,無意中查訪而出。”
馮保臉色變得慎重幾分,他知道王通不是那種假造事端,為自己賺取功名的小人,他說是有通倭,此事可信。
“萬歲爺,天津衛城是京師門戶。此處通倭乃是第一等的大案,奴婢這就派東廠前往,也請萬歲爺下旨,著各衙門嚴查。”
萬曆擺擺手,開口說道:
“王通那邊若是要嚴查,就不會送案卷到朕這邊來,直接報錦衣衛都指揮使司衙門了,大伴,這通倭的事情卻和你有些干礙!”
“萬歲爺,老奴怎麼會通倭!?”
聽到這話,馮保大驚失色。通倭大罪可以斬立決,怎麼自己和這個扯上了關係,失聲問了一句,直接跪在地上磕頭道:
“奴婢忠心,天日可表,萬歲爺詳查……”
“有干礙,又不是說大伴你通倭,起來起來,看看朕收到的文卷吧!!”
張誠一邊拿著文卷一邊把馮保攙扶了起來,遞過去文卷之後,馮保快速的瀏覽起來,萬曆皇帝神色嚴肅的說道:
“人證物證都已經在路上了,估摸著這幾天能到,這魯某可是御用監下轄的,這奴婢當真是該千刀萬剮,明明自己做下喪盡天良的混帳事,他倒是死的痛快,倒給大伴身上潑了些髒水。”
“混帳,混帳,真真是混帳!!”
看著那案卷,馮保臉色鐵青,通倭雖然是大罪,但他這邊不過是個失察之罪而已,嚴格來說也牽扯不到他太多,可大可小,但若是被政敵當作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