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揪住攻擊,那可就是麻煩了。
而且馮保知道此事居然比萬曆皇帝這邊晚,這才是真正的麻煩,在那裡安靜站立的張誠張公公想必也是知道的,誰知道會怎麼辦。
想了想也是無計可施,馮保遞還文卷,又是跪在了地上,開口說道:
“萬歲爺,此事駭人聽聞,奴婢還是初次聽聞,但通倭是不赦之罪。奴婢自請責罰,也請萬歲爺嚴查到底。”
萬曆皇帝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不過迅速消失,他連忙起身上前,親自攙扶起來道:
“大伴你這是做什麼,那魯某已經畏罪自盡,人不過是早些年留下來的,和大伴你這邊有什麼關係,朕之所以叫你來,不過是他在御用監當差,你是他的本管,知會一句,心裡有數罷了。”
“奴婢謝過萬歲爺的恩典。”
馮保自然不會天真以為事情真就這麼了了,他起身之後卻沒什麼下一步的舉動,只是在那裡靜立等待。
果然,萬曆皇帝又是笑著開口說道:
“這事情掃興,不過王通拳打腳踢的真是折騰出來了一番局面,他奏疏中說,天津衛臨海,可海口無人管理,船隻隨意進出混亂異常,他怕其中有什麼不法之事危及京師,所以決意整治。”
說到這裡,萬曆皇帝笑吟吟的問身邊的張誠道:
“張伴伴,整治罰銀一共多少來著?”
“回萬歲爺的話,一共實收三萬七千兩。”
“這才整飭了三天,就收上來這麼多銀子,要是這麼繼續整飭下去,又能多少拿上來,何況這次還有抄拿那魯某家產的二十餘萬兩,差不多二十五萬兩銀子就要交上來了,大伴,朕說一年增加金花銀額度一百萬兩,你看看,這不就出來了二十五萬兩,這才三天啊!要是一年下來,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聽著萬曆皇帝興奮的總結,馮保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只是說道:
“奴婢恭喜萬歲爺了,王通這般勤勉,忠心可嘉,也是他自己的福氣。”
“大伴說的有道理,朕這邊想,三天就收上這麼多,那不如把這次臨檢變成常例,在天津那邊設個檢查的衙門,這差事就給王通,專門給朕籌措金花銀,大伴以為如何?”
“萬歲爺聖明……”
“這次的事情若不是王通有心遮掩,先派人密報到朕這邊來,恐怕朝臣中不長眼色的又要鬧騰不休,王通也是幫了大伴一回,這天津整治海口,設檢查的衙門,恐怕朝臣們會有些想不明白,難免有點折騰,不如大伴去和張先生他們說說,這事內閣就應了,擬個票呈上來就是,大伴覺得呢?”
馮保輕吸了口氣,沒想到皇帝這次的目的是這個,話說的拐彎,意思卻明白,御用監下屬通倭的失察之罪可以按下,不過王通在天津的新職司要馮保去幫忙說服內閣百官確定。
……
天子,的確不是小孩子了……
二百九十五
“陛下,此事不妥!”
“不妥在何處?”
“這個……”
逢年過節的朝議往往都沒有什麼重大的議題。這也是大家的默契,輕鬆過節,不過八月十一提出的議題卻讓眾人措手不及。
萬曆皇帝提出的東西很簡單,說天津衛臨海,又是京師門戶所在,近日有人屢次提起天津衛的海疆不靖,所以準備讓天津錦衣衛千戶王通負責整治清理。
凡是跟王通相關的,朝臣們就要反對,因為大家事先沒有得到通氣,所以認為張閣老事先也是不知,但張閣老肯定要反對的。
可誰也拿不出什麼真正有力的理由反駁,海疆不靖,天子派手下的親衛去督察整治,這沒有任何的錯誤。
何況錦衣衛本就有督察緝拿的職責,海疆不靖又不是外賊犯邊,恰好就是錦衣衛的職責所在。
諫言了幾句之後,萬曆皇帝輕輕巧巧的駁了回去,按照平日規矩,應該是內閣大學士出來相勸,申時行和張四維的目光都是望向張居正,誰也沒有想到。內閣首輔張居正在那裡淡然說道:
“陛下聖明,海疆之事不可輕忽,天津除卻京師門戶,還有漕運樞紐職能,若不安穩則北地人心動盪,正該安排一人糾察治理,王千戶此人甚為恰當。”
這話說出來,內閣中人都壓不住臉上的驚訝與疑問,齊齊的看向張居正,張閣老的態度不會無緣無故的大變,怎麼替那王通說起話來。
但張居正的表態讓所有的爭論立刻停止,大家再也不提此事,接下來就是內閣票擬呈報司禮監批紅下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