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出這等事自以為威風,還不是憨大,鄉下人進城的窮酸模樣!!”
“他什麼出身,他爹不過是個小旗,沒見過什麼世面,這人就喜歡吃個麵餅就著燉肉……”
“嘖嘖,這樣的人居然也來當指揮同知,丟咱們親軍的人啊!”
駱思恭有些惱怒的左右看看,經過的各個值房中所有人都是低著頭忙碌,也看不出誰在說話。
從治安司的情報到今日的親見,駱思恭這個錦衣衛都指揮使坐的也不是那麼舒服,也怪不得他根本不留戀這個位置,對自己這麼配合。
“怎麼不見任同知和楊僉事、嚴僉事?”
“這幾位今日有公務要辦,今日中午為王大人洗塵的宴席卻也不能參加了,真是遺憾!”
駱思恭乾笑著說道,王通也不在這個問題上計較,前面卻就到了王通的值房,所謂值房也就是後世的辦公室,這地方倒是獨門獨院的樣子,規制的頗為用心,走到這裡,駱思恭舉手笑著介紹道:
“這就是王大人的值房了,一干規制都是按照駱某那邊相同,若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張口,一定讓王大人這邊滿意。”
王通搖搖頭笑著開口說道:
“王某訓練新兵在城外,巡街緝捕在街頭,糾察軍紀則是城內外各處,多謝駱大人好意,但王某不在署內辦公。”
六百六十七
原本京師東城住的多是官員,但這幾年來商人出身的也多了起來,許多大店鋪和貨棧紛紛開設。
原因很簡單,京師東城東門的那條官道正好是和天津衛相連的那一條,天津衛和京師的往來都是透過這條官道,人流物流都是興旺無比,自然也有不少商人就近置辦家業。
戶部福建司員外郎李三才的府邸也在這邊,員外郎不是什麼高官,不管位置肥瘦,宅院都有一定的規制,不能逾矩。
不過三進的宅院弄得極為精緻,家丁僕役則是在邊上的宅院居住,車伕又另有住處,幾個宅院連在一起,地方也就不小了,算起來也不比那些四品三品的大員差。
員外郎畢竟是郎中副手,品級不低,實惠卻不多,就算有手段撈銀子,也要做的低調收斂些,免得旁人忌恨。
能這麼做,並且大家都認為理所當然的人也就是這李三才了,誰不知道他家中豪富,誰不知道他家是通州鉅商。
李三才曾在大明門上疏,說王通建虎威軍是陰蓄死士,有不軌之心云云,事後雖然被申斥,卻也在京師更加的名聲大噪。
加上他這幾年手面豪闊,喜歡賙濟交結,隱約間成了京師清流士子年輕官員的領袖,就連內閣六部的高官也不敢輕視於他。
認識了戶部主事顧憲成,李三才的聲名又上了一個臺階,顧憲成出身寒微,雖然科舉的成績優異,可因為自己沒什麼背景,就特別喜歡串聯交結,在朝中各個大佬的鬥爭中下注參與。
李三才喜歡做慷慨重義的名士,有些事情自然不方便去做,去說,顧憲成正是合適,而顧憲成出身寒微,沒有根底,沒有財力,雖然願意去做事卻有心無力,李三才和他遇見,真是一拍即合。
每日間從衙門當差回來,李三才府上來客總是絡繹不絕,有人覺得此處志同道合者多,有人則覺得此處可以揚名,還有人覺得這裡可以作為奧援,清流士子,年輕官員自然都是聚集過來。
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京師中高官、勳貴,想要利用和策動這股力量的人在,不過對於李三才來說,登門的人越多,交結的人越多,那怕是利用的人越多,他的聲望就能更上一層樓,對他的好處也就越大。
雖說言語無用,可這聲名一起,人人稱頌,好處也是多多,他從一名主事做到了這福建司的員外郎,看似正常的升遷,有資格提拔的人中,李三才的資歷最淺,甚至嚴格來說,他還沒有到被擢升的年限。
還不是上面各處官員,都是對李三才手中掌握的人脈和輿論,或者忌憚,或者想要利用,一處處大開綠燈,這才讓李三才得了這個位置。
……
“陳戈那邊的一千兩安家銀子送去了嗎?”
“回老爺的話,昨日就已經交到了他們家的手上,陳戈感激涕零。”
聽到僕役的回答,李三才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看了看邊上的顧憲成,笑著說道:
“叔時(顧憲成的字),你是不是覺得這筆銀子沒必要花?”
顧憲成乾咳了聲,有些尷尬的說道:
“陳戈這裡已經被革去功名,勒令回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