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
六百八十
錦衣衛都指揮使的值房,也是寬敞明亮,佈置考究的,屋中莫說是坐下四個人,就是十四個也不顯得擁擠。
這麼寬敞的地方,王通、任大同和那兩位僉事做的自然就疏遠了些,準確的說,是王通和他們三人坐的遠了些。
錦衣衛指揮僉事嚴峻權,指揮僉事楊佔,指揮同知任大同,三人做的也不是那麼近,不過距離王通卻太遠了,幾乎是一個在屋子這頭,另外三個在屋子那頭。
任大同是個胖大漢子,下頜的鬍鬚濃密,卻修的頗為整齊,坐在那裡很有些不怒自威的架勢,嚴峻權則是白白胖胖的角色,眉眼在肥肉的擠壓下顯得很小,就算沒有表情也好像在笑,楊佔則是個乾瘦的中年人,鬍子很稀疏,倒像是個教書先生或者是衙門中的師爺。
他們三人或威嚴,或和氣,或沉思,不過都有一番沉靜氣度,這也是身份使然,錦衣衛如此煊赫的衙門,這三人就是這個煊赫衙門中排位前五中的三個,平日裡養尊處優不說,手握大權,自然養成了這樣的風度。
他們最小的也是快要四十,養出這等城府氣度來並不稀罕,可坐在他們對面的王通卻也神色淡然,從容自若,王通才二十歲而已,怎麼就有這樣的胸襟?
他們坐進值房中,伺候的親兵送來茶水也就退了下去,退下去時候的腳步比平日裡都要快,他們也感覺這屋中的氣氛不對。
任大同三人也是感覺到納悶,坐在這裡,三人也有用氣勢壓人的企圖,他們三人威福已久,又都在錦衣衛多年,見過血辦過案,他們若是有意給旁人施加壓力,尋常人根本經受不住,很快就要跪在地上。
他們進屋就沒有打招呼,甚至連點頭都沒有做,只是自顧自的坐在那裡,或冷眼,或者蔑視,一個年輕人身在高位,怎麼會受得了這樣的待遇,不是坐在那裡侷促不安,就會做出凝眉瞪眼的脾氣樣子,空自出醜。
沒想到的是,他們施加壓力,王通卻是淡然笑著看過來,絲毫看不出被影響的樣子,這等安靜對峙,反倒是讓任大同三人不太自在了。
他們卻不知道,王通對這樣的冷遇早就有預料,職場之中,一個不屬於這個圈子的新人擠了進來,要在已經劃分好的東西中切一塊出去,原來的人必然受到損失,必然冷眼相待,何況這官場上最講究個論資排輩,錦衣衛中,下面的力士和校尉最多也就是能到總旗這個位置,能做百戶、千戶的是一幫人,能做這指揮同知、僉事的又是一幫人,完全是不同的圈子,更不要說熬資歷了。
王通沒什麼資歷,年限更不必提,在天津衛做千戶的時候,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現在突然橫插一腳進來,誰能受得了,這敵意也是必然。
這等敵意又不能在身上撕下塊肉去,如今不是張居正當政的時候,王通根本不在乎面前三個人的想法,他們自以為錦衣衛這片天地就是一切了,卻不知道外面天高地闊。對這樣的人,王通怎麼會在乎,若說有什麼想法的話,那就是嘲笑對方的心思狹隘了。
看著王通淡然又居高臨下的表情,任大同等人卻先不自在了起來,心想你一個初來乍到的孩子,居然也敢跟我們這般作態。
到了此時他卻忘了,比拼氣勢的時候,誰先忍不住開口說話,誰就先輸了,任大同咳嗽了聲,開口說道:
“王大人,昨日你橫行京師,人人皆知啊,咱們錦衣親軍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一百五十六人被當街抽打,他們丟人,難道咱們錦衣衛就不跟著丟人,王大人,你現在是指揮同知的身份,不比你千戶時候,這裡也是京師,不比天津衛那邊自在啊!”
任大同這些話語重心長,看似告誡,實則是擠兌,王通在那裡端起茶碗撇了撇浮沫,放在嘴邊抿了口,在那裡猶豫了猶豫,突然搖頭笑了。
那邊三人還以為王通要說話,卻沒想到只是在那裡搖頭微笑,卻不出聲,這樣的態度讓任大同三人心中的火氣猛地湧上來,那嚴僉事幹咳了幾聲,開口說道:
“王大人你昨日行軍法,對的應該是那些違背軍法的,嚴某的侄兒為何被牽連到,昨晚郎中看了,說最少也要歇息一個月,都是咱們親軍中的子弟,抬頭低頭總有相見的一天,何必下這麼狠的手呢!?”
“挑唆同僚抗命,傳謠在錦衣衛中製造糾紛,這樣的混帳一定要從重懲治。”
“你!!”
王通回答的乾脆利索,白胖的嚴僉事卻沒想到對方回答的這樣不留情面,官場上分寸進退大家都是把握的,講究個說三分,卻沒想到王通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