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門處有人在那裡大喊:
“老爺,老爺,有急事!!”
一個商行掌櫃服色的人在營門那裡擺手大喊,軍營重地,不能擅入,有衛兵在那裡攔住,也有人過來稟報,聽到說是三江商行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通報,王通也有些納悶,走到營門那邊開口問道:
“何事!?”
那掌櫃的卻是認得王通,壓低了嗓子低聲說道:
“老爺,山東青州的一支船隊被海盜劫了,他們家在保險行投了五萬兩銀子的保,正在保險行那邊糾纏著賠銀子吶!”
話的重點是有人海上遭遇海盜,保險行要賠償銀子,可王通聽到的重點卻是海盜,那三水王沈枉在天津衛也有產業,也在保險行中入股,有這麼個人物在,來天津衛的船隻居然還被海盜劫了?
……
“這糕餅摻了松仁和果子乾,層層起酥,真是好吃!”
萬曆皇帝在御書房中拈起銀盤上的一塊點心,放入口中細品,然後喝茶送下,愜意的點點頭,笑著說道:
“御膳房做的西洋點心,不知道是不是王通那法子做出來的味道,小亮,朕賜你幾塊,給張伴伴也拿過去,一起嚐嚐。”
邊上伺候的趙金亮連忙磕頭謝恩,拿著小瓷碟盛了幾塊,給張誠送了過去,自己也拿起一塊吃了幾口,少年喜歡甜食,儘管恭敬,可還是吃的眉開眼笑。
司禮監秉筆太監張誠則端正的多,也是謝恩,將瓷碟放在一邊,笑著開口說道:
“萬歲爺,王通那邊奏摺上說他那裡正安排人和番人學,學好了就來這邊給萬歲爺做地道的番人點心。”
萬曆皇帝滿臉帶笑,開口說道:
“王通也是盡心,張伴伴繼續讀,繼續讀!”
張誠臉上帶著點無奈,捧著一本奏摺誦讀說道:
“南京兵部主事趙世卿奏陳匡時五要,一請廣取士之額、二寬驛傳之禁……”
奏摺中說,請請廣取士之額、寬驛傳之禁、減少死刑、徵收賦稅逼迫太過,不能治言官之罪,並請放回當年因奪情被貶斥流放的傅應禎、艾穆、沈思孝、鄒元標等人。
奏摺所說也是平常,可自從張居正為內閣首輔,當國主政以來,幾項大政就是、縣學取士不得超過十五人;佈政和按察二司以下的官員,辦公事亦不準乘驛馬;判為死刑的人數,每年有定額;地方官徵賦稅以九成為基準,不達者須受罰,對忤逆他的言官,更是嚴加懲治,絕不留情。
張居正為文官之首,言官清流亦被他控制,經常在他的授意下議論朝政,諫言萬曆天子,抨擊萬曆的親信。
現在,言官清流們有了和首輔張居正掐起來的苗頭,萬曆皇帝自然樂不可支……
五百三十六
吃著按照西洋方法制造的點心,聽著司禮監秉筆太監張誠念著言官的奏疏,萬曆皇帝這個下午極為快活。
一向是穩重的趙金亮倒是沒注意讀的奏摺是什麼,他眼睛不斷的瞟向書案上擺著的銀盤,裡面裝著各色點心,和點心鋪的糕餅不一樣,顏色也看著新鮮,那味道現在還在嘴裡迴盪。
張誠唸完奏摺,抬頭看了萬曆皇帝和站在一邊的趙金亮,萬曆皇帝愜意非常,趙金亮盯著點心,忍不住心中嘆了口氣,今日這兩位倒是顯出長不大了。
讀完奏疏,萬曆皇帝微閉了會眼睛,好像在回味方才那尖刻的奏疏一樣,然後手指在桌子上輕敲了下,開口問道:
“張伴伴,司禮監送呈的摺子就這一本嗎?”
張誠回了聲是,萬曆皇帝拿著筷子夾了塊方形的蛋糕送進嘴中,好不容易嘴中清爽,把筷子朝著銀盤上一丟,臉上已經沒了笑容,有些無聊的問道:
“張伴伴不要瞞朕啊?說張先生這麼厲害的摺子,大伴那邊肯定會打回去的。”
“萬歲爺,奴婢在司禮監做秉筆,通政司和各方送呈的奏疏到了司禮監這邊總要記檔的,沒有奴婢批,文書房的田義也不敢打回去的,看到趙世卿這個摺子,奴婢也立刻查了查這幾日的摺子,說張閣老的只有這一本。”
“哦?”
萬曆皇帝下意識的反問了句,就沉默了下來,過了半響才沉聲開口說道:
“這摺子幾件事,按照治安司那邊的呈報上,都是那些清流怨氣最大的……由南京那邊的人挑頭上奏,這也是歷來的規矩,可京師這邊的清流為什麼沒有跟上,據朕所知,京師高門也有些人怨憤不淺啊……”
張誠覺得話頭不對,連忙湊近幾步,懇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