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貴妃是聰明人,儘管和萬曆皇帝耍過小性子,可從不把真正的憂心和悲慼展現在萬曆皇帝面前,但女人有了孩子心思就不一樣了,宮外這麼鬧騰,且不說那些針對鄭貴妃的奏章,現在的局面已經是能上不能下了。
若沒有這個風波,即便是朱常洵做不成儲君太子,也可以封個藩王富貴一生,但這麼一鬧,做不成太子,將來會如何,恐怕會很麻煩。
別的不去說,鄭貴妃也聽說在河南衛輝府那邊的潞王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境地,據說潞王被圈在府中,每日裡喝酒喝得爛醉,身子已經不行了,慈聖太后李氏幾次派出太醫去診治,但派到半路上,卻被萬曆皇帝遞過去別的吩咐,據說診治的也不用心。
鄭貴妃的兒子和當年的潞王地位也有幾分相似之處,說起來,朱常洵和朱常洛還不是一母所出,這可就有所不如了。
想想這前景,如何讓鄭貴妃不擔驚受怕,但唯一能解決這等局面的,就是讓朱常洵當太子,這個在現在又怎麼可能。
一個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偏生自己還覺得心有愧疚,這個場面實在是讓人難受,也難怪萬曆皇帝會躲開。
知道這些的王恭妃倒是心中慶幸,自己雖然一直被冷落,但能和兒子相依為命,平淡也是福氣。
陪著朱常洛玩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哄著朱常洛睡了,王恭妃就坐在床邊,在那裡一邊做繡活,一邊看著熟睡的兒子。
正安靜間,一名宦官腳步匆匆的跑進來,王恭妃頓時是眉頭皺起,這裡的宮人眼中不太有她這個主人,但這個做的也太沒有規矩了,吵醒了孩子怎麼辦,王恭妃剛要斥責,這宦官湊近了低聲說道:
“娘娘,慈寧宮那邊的女官錦繡過來了,說是奉了慈聖太后娘娘的旨意,特來探望娘娘。”
說到這裡,這宦官臉上的興奮之色已經抑制不住,這邊的冷灶馬上就要翻身了,連慈寧宮那邊都派人過來探望,女官錦繡那可是慈聖太后娘娘身邊的第一心腹人啊!
聽到這個,王恭妃身體震了下,臉上卻沒有什麼興奮神色,反倒是有幾分驚恐在。
王恭妃端坐在那邊,看著自己手下那個女官畢恭畢敬的引領著錦繡進來,錦繡一進來,王恭妃都不由自主的站起,開口說道:
文“錦繡姐姐……”
心“恭妃娘娘折殺婢子了,怎麼當得起,錦繡給恭妃娘娘請安。”
閣說完這個,錦繡笑盈盈的跪在地上磕頭行禮,王恭妃當年是慈寧宮一個身份最卑下的宮女,而那時錦繡是太后身邊的心腹親信,是慈寧宮宮人的首領,地位自然不同,現下一個是主子,一個是女官,地位倒轉,可真要說起來,王恭妃比錦繡的地位恐怕還是不如。
……
“……母以子貴,到時候恭妃娘娘就是貴妃,就是皇后,等到太子殿下登基,恭妃娘娘就是皇太后啊!”
屋中只有恭妃和錦繡以及睡在那裡的朱常洛,錦繡聲音壓低,不過卻是眉飛色舞,王恭妃神色卻沒什麼變化,在那裡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錦繡,我這邊沒什麼想的,只求這孩子能平平安安長大。”
方才說了那麼多,卻沒想到王恭妃沒有動心,反應這麼平淡,錦繡皺了皺眉,順著王恭妃的眼神看過去,正在看到在小床上睡的朱常洛,錦繡沉吟了下,開口說道:
“恭妃娘娘心疼殿下,不讓殿下離開自己眼前,吃飯喝水都要自己嘗過才肯讓殿下碰,也是怕遇到什麼不測吧?”
錦繡說完這個話,王恭妃身體劇烈顫抖了下,錦繡湊近了些,故作慎重的說道:
“恭妃娘娘,這宮中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現在外面鬧的那麼厲害,殿下就在風口浪尖上,而且在乾清宮的那位娘娘勢大,萬一……”
話沒有說完,但恭妃的臉色卻變了,伸手猛地抓住了錦繡的裙幅,急切的說道:
“我們母子兩個不想爭什麼富貴,平日裡從不出頭,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錦繡雙手握住王恭妃的那隻手,看似關心的懇切說道:
“娘娘,你也是在宮裡這麼多年,宮中這些事你難道不知道嗎,為了那位置,什麼事情做不出啊,那位的又不是什麼心善的。”
“錦繡姐姐,怎麼辦,我的生死無所謂,可這孩子,這孩子不能有事,你救救他,你就救他。”
“娘娘你這是做什麼,你這不是折殺婢子了嗎,婢子萬死,不過婢子真有個想法,太后娘娘對殿下一直是關切,祖輩最疼愛孫輩,要是殿下在慈寧宮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