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了他不高興便會受罰。
那本詩集她還未讀完,胤禛問得少了,她便也懈怠了,想起來便讀讀,忙起來便擱在一邊兒,愜意得很。
外面的雪花越來越大,飄飄灑灑地在空中打旋、舞動最後輕輕地落在了屋頂上、樹上、灌木上、地上……
胤禛還是沉默不語,只是牽著她往外面走去。走到門口時,看到靈犀手裡捧著妍華的斗篷,他順手拿了過來,幫妍華繫上。
妍華心裡一暖,也照著樣子從魏長安手裡拿過那件黑色的斗篷,想要給胤禛穿上。只是……她個子不夠,系起來頗有些費力。
胤禛啞然失笑,在她腰上捏了一把:“怎得只往橫里長,個子倒是沒長多快?”說著卻是微微朝她彎了彎腰,方便她幫自己系斗篷。
妍華面上一紅,咬著下唇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冬日裡長些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他就知道笑話她。
待斗篷繫上後,胤禛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繼而便跟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一般,牽著她往外走去。
側福晉本是面帶笑意地急急往書房走來,看到胤禛柔情似水地親吻妍華的場景時,整個身子一滯,便停在了雪中。
跟在她側後方掌傘的梳月,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停住,一個不小心便撞上了她,趕忙喋喋不止地認錯:“奴婢錯了,側福晉恕罪!奴婢以後會小心……”
只是側福晉恍若未聞一般,並沒有像往常那般訓斥梳月,只是整理了下面上的表情,又笑意盈盈地走了過去。
妍華看到胤禛什麼也不解釋,牽著她便要出去,不禁疑惑:“這是……要去哪兒?”
胤禛旋起嘴角,神秘兮兮地看了她一眼,而說說了兩個字叫妍華徹底無語:
“你猜。”
他說,你猜。妍華的嘴角因此而斷斷續續地抽搐了很多下,她去哪裡猜?真讓她猜,她只怕怕地以為,他突然想到什麼整治她的法子了,作為她昨兒夜裡犯錯的懲罰。
“貝勒爺~”
胤禛牽著她剛要抬腳走進雪中,側福晉便悠悠然到了。只見她嬌羞地衝著胤禛福了禮,再抬頭時,那柔柔的眼神便不偏不倚地撞進了胤禛的眸子。
只是,他無動於衷,面上的神情也放冷了些,比著雪花還要涼上三分:
“琴語怎得跑這兒來了?可有事?”
李氏看到他冰冷的神情,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他,如今竟是連笑也吝嗇給予她了嗎?
他方才還對著妍華言笑晏晏,轉臉看到她,便是副清冷模樣,強烈的對比刺激著李氏的感官,她鼻子一酸,突然就哽咽了。抬手擦了擦眼角,她強顏歡笑道:“今兒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妾身熱了酒,想請貝勒爺一起賞雪的。”
已經接連好幾年,入冬的第一場雪他都是與她一起賞的。喝著溫熱的酒,聊著家裡長短,訴著對彼此的情話……
天知道她方才發覺下雪了是有多開心,急急地佈置好了一切便親自跑過來了,可是胤禛卻無情地掐斷了她心裡的那一丟歡喜:
“不了,我今兒有事。”
李氏無語凝噎,慼慼然地看著他別過眼,牽著妍華便要離開。
許是他終究不忍,頓了下,還是轉過頭來,語氣放柔和了一些:“天寒地凍的,琴語你還是早些回去吧。”
說罷,他也不再看她,從魏長安手裡接過一把油紙傘,撐開,而後摟著妍華便漫步進了紛紛灑灑的雪花裡。
李氏望著那兩個漸行漸遠的身影,兩行熱淚流了下來。曾幾何時,那個依在他身邊兒的人常常是她,如今,物是人非,他還是他,可他的心,卻已不再在她身上停留了。
她頹然地軟了腿,呆愣愣地做到了冰涼的地上,一股寒氣侵蝕而上,卻怎樣都涼不過她的心……
走了很遠一段路後,妍華偷偷回頭瞥了一眼,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中,只有那個紅色的身影頹然坐在地上,孤寂又蒼涼,只覺得心裡驀地難受起來。她溼著眼角抬頭看向了身邊的胤禛,訕訕地說道:“側福晉平日裡說話率真了些,若是沒有犯什麼大錯,便饒了……”
“不許提她。”胤禛不悅地垂眸睨了她一眼。
妍華心裡難受,方才回頭那一瞥無端得有些震撼她心,她只怕自己終究有一日也會落得那般悽慘,望著他肅冷的側臉憂心忡忡地問道:“若是哪一日我犯了大錯,你會不會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