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華失魂落魄地悄悄離開了桃林,也不記得自個兒是從哪條路回去的,只知道跌跌撞撞間遇到了回來尋她的花影。
花影見她神色不對,忙問她怎麼了。
妍華只是心事重重地搖了搖頭,沒有吭聲。
花影見狀也不再逼問,只是回頭看了看桃林,沒發覺異樣,便攙扶著她回屋歇息。
“若是看到盈袖,叫她做點梅花糕與我吃,我饞梅花糕了。”妍華淡淡地說了一句,便躺在南窗下的榻上開始小憩。
“格格糊塗了,眼下都已經四月了,哪兒來的梅花呀?當初娘乾的那些個梅花瓣早就沒了,格格眼下饞得可不是時候,盈袖姐定是變不出梅花來的。”花影幫她脫了鞋子,要給她寬外衣時,妍華沒讓,只說自己躺一躺就好,花影便只好又找來一條薄被給她蓋上,一邊忙著一邊提醒了妍華一聲。
妍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無神地嘆了一口氣:“花影,我是不是特不可靠?我若是應了你一件事,你可會相信我一定會將它辦成?”
花影納悶地抬手摸了摸她額頭:“格格今日這是怎麼了?奴婢自是信格格的,格格不是個輕易給人允諾的性子,可若是允了,定是會竭力去兌現的。”
“連你都這樣說,她卻為何等不及呢。”妍華輕聲喃了一句,便兀自閉上了眸子。
花影沒有聽清楚她在嘀咕什麼,皺著眉頭看了她半晌,見她微蹙眉頭閉著眼,睫毛在微微顫動,便知道她沒有睡意。只是花影不知她在為何事煩憂,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最後輕輕道:
“奴婢不知格格在說誰,只是凡事不能看表面,也許格格口中的她也有自個兒的苦衷呢?格格還是莫要瞎煩憂了,睡上一會兒,得空了與那人好好談談,也許事情並不像格格想的那般糟。”
妍華聞言卻忽然睜開了眼,眼神驀地帶了一絲凌厲:“你都知道了?”
難道,又是她最後一個知道?
花影卻茫然地搖了搖頭,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有點兒不知所措:“奴婢不知格格在說誰,也不知格格說的是哪件事。”
妍華心裡本在翻滾著怒氣,可看到她的反應後,瞬息便平靜了下來:“沒什麼,我先睡一會兒。”說罷就閉上了眼,沒有再開口說話的樣子。
花影撓了撓後腦勺,疑惑地走了出去。
這一覺睡得不太踏實,她朦朦朧朧中做了許多夢,醒來之後才發覺出了一身虛汗。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外面黑漆漆的,視線所落之處只有黯淡的影子可辨。妍華收回視線,還未從夢中的渾渾噩噩裡清醒過來,坐起身想要下榻時,才突然發覺榻子邊跪了一個人兒。
妍華皺起眉頭,淡淡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盈袖:“你這是做什麼?”
盈袖本是愁眉苦臉地垂著頭,待聽到妍華的聲音後,忙抬起頭來:“格格醒了啊,格格……小姐我錯了,小姐請聽我解釋……”
妍華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眼裡閃過一絲不忍,卻還是面帶疏離地說道:“你錯在哪裡了?我怎麼不知?”
盈袖看到她面上的冷淡,便知道這一次她是真的生氣了。
她何嘗不知她與魏長安私下幽會是極為不妥的呢?可是,感情這東西,總是叫她迷失理智。每次都下定決心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見到面便會跟他說清楚,可是每當她一見到魏長安本人,一被他擁入懷裡,她便將先前下定的決心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約莫有四個多月了吧。她隱約聽聞府裡有人傳言,說魏長安與木槿頗為曖昧,她不信。那次是在新年伊始,她親眼看到木槿撲在他懷裡哭泣,她震驚了,慌亂中驚動了魏長安與木槿。
魏長安當時沒有放開木槿去追她,她只覺得心裡受傷至極,再看到他時便躲開了。魏長安卻不依不撓,將她拽到了一處假山的石洞中解釋了許久。只是他解釋得毫無章法,她憑什麼相信?
所以她不肯原諒他,只覺得自己的感情白白付出了,心如死灰,句句疏離,只想一刀兩斷來個痛快。
可是他不允,情急之中,他捧住了她的臉,禁錮住她的身子,狠狠地吻了起來,吻得她渾身發軟,吻到她再也不說從此兩不相見的傻話才漸漸止住。
她也悔過,在假山洞裡被吻過之後,她便後悔了。後悔不該那樣做,若是被人發現,只怕會難為妍華,更可能會被攆出府去或者直接喪命。可是每一次,她都沉淪在他火熱的吻中,漸漸地便不再擔心會被人發現了……
盈袖的淚水驀地流了下來,她沒有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