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回府便聽人稟了花影投毒一事,雖然他心裡驚詫不已,卻還是先趕來看看妍華的情況如何。趁著柳承志給妍華把脈之時,他便帶了魏長安一起去審問花影。
雖然福晉已經讓劉明將花影處置掉,可是劉明覺著事有蹊蹺,便沒有立即執行。好在胤禛與魏長安回來得也早,所以他們才得了機會親自審問花影。
花影與錦秋不同,抓到錦秋的時候,錦秋雖然也瀕臨死期,可是她卻不想死——但是她病成那樣卻不得不死;而花影卻是一心求死,對胤禛的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待得知花影曾經伺候過娉娘時,胤禛不禁怔了怔。他對花影全無印象,記憶裡倒是確實在娉孃的那座別院裡見過一個小小個子的丫鬟。只是那時滿室的霞光都出自娉娘,他哪裡得閒去注意一個還未長開的小孩子?
想想那時,自己也當真是年輕氣盛,換做現在,他恐怕是再也不會興起娶娉娘做側福晉的念頭了吧?一念至此,胤禛突然覺得索然無味,便也不再問了,只讓魏長安問著,他緊緊地在一邊聽。
待花影說到她如何進府的時候,胤禛的眉頭跳了跳:“你不覺得你招供得太過輕鬆了嗎?”
花影說娉娘失蹤半年之後,她便想進府打探,無奈以她卑微的身份,雖然她將自己的積蓄全都貼給了她爹和二孃,讓他們幫襯著證明她身家清白,卻始終未得進來。她努力了三年,最後在側福晉李氏的幫助下順利進了府。
胤禛便是聽到這裡,緩緩地出了聲。
地牢裡見不到陽光,坐在一邊角落裡的胤禛,臉有一半都掩在了黑暗中。他眼裡有一團火光忽明忽滅,陰冷的氣息與這地牢融合地天衣無縫。
花影瞥了一眼後,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饒是如此,她依舊揚起下巴冷冷地說道:“爺若是信娉娘,奴婢便以娉孃的名義發誓,今日所說之言無不屬實。奴婢別無所求,只望爺能還娉娘一個公道,望爺能將奴婢埋在娉孃的附近,死後也可做個伴。”
胤禛本是漫不經心地愣著神,聽到她的話後不禁斂起心神看了她兩眼,待看到她臉上那股驕傲倔強的神情時,心神晃了晃。這神情,久違了,倒是與娉娘有幾分相像……
“你不是她,何能以她的名義發誓?琴語是我弘昀弘時的額娘,不得因了你的幾句話便受了詆譭。你投毒害文瑤和嬋嬋,眼下又這番誣陷琴語,哼哼~娉娘倒是養了個厲害丫頭。”他冷冷睨了花影一眼,眼裡半絲憐愛也無,清清冷冷的神色仿若數九寒冬的涼風,叫人寒徹透骨。
“嬋格格年紀輕輕為何不得懷子?爺當真以為是格格不能生育嗎?哈哈!爺當真以為福晉與側福晉那般純良溫柔嗎?爺明明知道娉娘是被毒死的,居然就這般視而不見放過了殺她的那些人,娉娘若是泉下有知,定不會在黃泉路上繼續候著爺了……”花影頹然地跪坐下來,面如死灰地垂眼看向地面。
她想起了她娘,若不是為了她娘,她何故要由著她爹爹與二孃壓榨自己。也好,她什麼也不想管了,她娘剛去,她眼下赴死,應該能在黃泉路上追上她孃親吧。她孃親生前沒有享過福,臨死之前都沒能見到自己女兒最後一面,花影想想,覺著自己委實生無可戀。
她本就是為了查探娉孃的去向而來,沒想到查到的結果便是娉娘早就去了,還是中毒身亡。
伺候妍華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其實無論誰住萬福閣,她都會想法子進去伺候,即便住在裡面的可能是武氏。可是能與妍華投緣,卻是個意外。她本只想盡心服侍便好,沒成想她會喜歡上這個主子,喜歡到曾一度放棄了為娉娘報仇的打算。
如今,很好,雖然沒有成功,可是她終究做了,起碼對得起自己的靈心了。當初若是沒有娉娘相救,她怕是小小年紀就要被那幫臭男人壓在身下了吧。要不是成功進了王府做丫鬟,只怕她那個沒人性的爹爹又要將她賣給哪個老男人做侍妾了。
胤禛的眸子微微眯起,視線如利箭一般射向跪在地上的花影。陰冷的地牢本就因為花影的那一番話變得更加沉寂,此刻再染上胤禛陰晴不定的情緒,眾人立馬連大氣也不敢出。
花影的兩頰是錯綜複雜的指印,嘴角還有乾涸的血跡,是昨夜被祥和殿的兩個丫鬟打的。身上也痠痛地很,也不知被踢了多少腳,她也沒有抵抗,任由她們踢打。若不是劉明阻止,只怕她會當場就被打死吧。
可是她們的這種行為,只讓她堅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福晉做賊心虛!福晉若不是做賊心虛,為何聽到她指責她害死了娉娘,面上會出現異樣!福晉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