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安宮裡住著上一任廢太子,這是宮人眾所周知的事情。先前康熙帝在世時,雖然幽禁了胤礽在此,可先帝對其的情分依舊在,吃穿用度無甚短缺。所以胤礽的心裡一直存有希冀,他知道他的皇阿瑪顧念父子情分,所以他還是有希望的。
胤禛登基後,鹹安宮裡頭的叫罵也不少,胤礽一直期盼著有朝一日可以重新獲得自由,乃至重新坐上太子之位,誰料到被關了這麼多年,等來的卻是物是人非。本來本關了那麼久以後,心裡頭的奢望本就小了,可如今聽聞老四當了皇上,他便覺得是老四奪了他的一切。
榮華富貴、滔天權勢,萬萬人之上,那是他做了很多年的夢,如今已是徹頭徹尾的白日夢。不過胤礽本就不蠢,叫罵了兩天後,被蘇培盛的一番話敲了個當頭棒喝,從此不敢再口出半分狂言。
他想通了,他皇阿瑪在世時,便有風聲說過要將他遷去鄭家莊繼續禁著,那裡風水好便於他養老,也遠離京城的是是非非,他就算想與人結黨營私,也徹底沒了機會。所以當他聽到那個訊息後,便知道他與皇位徹底沒了緣分。
只不過鄭家莊的府邸還未建成,先帝便去了,閤眼前也未來得及交代此事,所以胤禛也不想妄自揣測聖意,仍舊讓胤礽居於鹹安宮。而其長子弘皙被封了郡王后,攜家眷前去鄭家莊居住,權當隨了先帝的意願。
胤礽自是知道胤禛此舉的用意,他不過是想絕了他們父子對皇位的覬覦罷了。弘皙去了鄭家莊,自是難以再與朝臣勾結,遠離朝政便能少惹是非。
胤礽聞及胤禛沒有薄待他的家眷,便也不再鬧騰。這麼多年,在鹹安宮裡頭他也反省過許多,若不是他自個兒漸漸迷失了自我,他皇阿瑪也不會將他的太子之位剔除,事到如今再回首往事,他早就悔不當初了。
不過他並不知道鹹安宮外頭的沸沸揚揚早已將他捲入了是非的衷心,雖然他之前確實與宋常在有過見不得光的事情,但他早就將那個人忘到了塵埃裡。畢竟他當太子的時候,什麼美人沒見過?至於姿色平庸的宋常在,他不過是貪戀她當初跳的那一支讓他驚豔的紅緞舞罷了。
所以,當他宮裡頭的吃食逐漸減少的時候,他只當是胤禛終於容不下他了,並不知道是外頭出了事。
宋常在跟著胤禛到了永壽宮時,嚇得已經渾身抖如篩糠。她入宮這麼久以來,都不敢在皇上面前出現,因為她害怕皇上早就知道了她的那些醜事,見到她後會遷怒降罪。如今他可是皇上了,若是一怒之下株連九族……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她只是不想死。
她覺得這件事情都怨翊坤宮的人,好好兒地突然就待她冷淡了許多。如若不然,她也不用去投靠齊妃,齊妃一向精明,豈是她能左右得了的?倒是年貴妃,為人心思單純,這麼多年下來她早就將貴妃的性子吃得死死的了,若不是貴妃身邊幾個丫鬟搗亂,她早就有了一顆稱心如意的棋子。
皇后找她談話的時候,她便知道事情恐怕早就超出了她預料的範圍。不過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前腳剛踏出永壽宮,迎面便看到了皇輦!
她下意識的反應便是想躲開,可旁邊都是宮牆,她實在無處可去,只好小心翼翼地行了禮。
皇輦上高高在上的那個人兒,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倒是許久不見。”聲音如一既往的清冷,明明是春意融融的天氣,宋常在卻覺得有冷風直往心裡鑽,凍得她連連打了幾個寒噤。
短短六個字,像是故人重逢般的寒暄,可聽在宋常在耳中,卻是嚇得半口大氣也不敢喘。她從來不敢在這個人面前耍心機,以前在潛邸,每每服侍他的時候,她都或嫵媚或柔情,從來也不敢利用他使喚他。
與胤礽的一晌貪歡,鬧得她不小心懷喜時,她嚇得當即便覺著沒了明天。可為了活命,她不得不壯膽設計強行侍了回寢,好在他除了生氣之外,並未多疑其它。只可惜,那一胎居然懷的是個女兒……
“皇后與宋常在談話了?”胤禛的聲音拉回了宋常在的思緒,他冷冷地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個人兒。進了宮後他本不欲給她任何位分的,若不是皇后覺著他初初登基不能讓外人誤以為他不念舊情喜新厭舊,勸他給宋常在一個位分的話,他也不會同意給宋婉兒一個常在的名分。
他念她伺候自己多年,已經容忍至今,可她非但不知悔改,還屢次讓他失望,實在是極不應該!
皇后看到胤禛的神色,知道他定是動了怒氣,便讓木槿將人都屏退了出去,只留了蘇培盛和木槿自己。
“皇上……吉祥!皇后體恤嬪妾,所以……”宋常在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