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魏長安。
妍華往他們二人的身後望去時,並沒有看到昨夜救靈犀的那名侍衛。
她疑惑地看向靈犀,靈犀卻是一臉遺憾地嘆了一口氣:“格格還是問魏長安吧,他說恩人一早就請辭回老家了。”
妍華聞言,將疑惑的眼神落到了魏長安臉上,魏長安眉頭微微擰起,不明白妍華何故對一個侍衛這樣上心:“格格,那人名喚鄭福,是兩年前入府的。他家在四川,說是突然得了急報,家裡的老母親病重,所以便趕回家去了。”
這麼巧?妍華疑惑地看了魏長安一眼:“他以前可是一直在京城裡待著的?”
鄭福是個小個子,身子敏捷,因為相貌普通,所以妍華以前並未注意過他。
可是他好心地救了靈犀不是嗎?如此心善的一個人,真的會是她以為的那個人嗎?或許,這一切都是她敏感了而已。懷了孩子以後,她總會偶爾神經兮兮一下。
魏長安不知道她問此話有什麼意思,待看到旁邊的靈犀滿臉蕭索地站在一邊後,覺著自己似乎瞭然了什麼,便低下頭去仔仔細細地稟道:“格格,鄭福之前一直在老家待著,三年前來的京城,因為身手敏捷被爺相中了來府上當護衛。據鄭福說,他家中有一個老母親,還有一個小他幾歲的弟弟。雖然不富裕,可鄭福的為人卻忠厚得很,算得上可靠……”
“你說得這般詳細要做什麼?”妍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便暗自安慰了自己一陣,認為是自己想多了,畢竟世間相似的人何其多。
她嚇得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噩夢,還沒睡安生,著實自找苦吃。
想到昨天晚上的噩夢,她突然就覺得渾身難受起來。她有些煩躁地讓芍藥去準備熱水給她沐浴,腦子裡又浮現起鄭福那雙狹小的眼睛,身子一緊,她禁不住又生出些許懼意來。
魏長安抬眸的一瞬,見她面色不大對,緊張地問了一聲:“格格可是哪裡不舒服?”
胤禛交代過他多次,對萬福閣多留點兒心,不要讓不軌之人傷了妍華與耿素素。他想起細蟒一事,早已自責過多次,加上妍華是盈袖的主子,他對萬福閣自是極為上心。莫說不軌之人,就是有耗子溜進來了,他也會暗地裡叫人處理得乾乾淨淨。
妍華睨了他一眼,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有不舒服,只是肚子太大有些難受。你忙你的去吧,盈袖若是不得空,就不要老是往我這裡趕了。她一個人在家,還要帶兩個孩子,也不容易。我都好著呢,叫她莫要總是惦記著了。”
盈袖是個多產之人,已經接連給魏長安生了一兒一女,一家四口過得其樂融融。只不過這倆人都不是忘本之人,魏長安感念胤禛與妍華的成全,一向端正的他總是會偏袒萬福閣。盈袖則更是一心一意只在妍華身上,她每次聽到誰與妍華起了衝突,帶著兒子口徑一致地站在妍華一邊。魏長安本就有心徇私,再被盈袖吹一吹耳旁風,他自然也從來未曾懷疑過妍華。
妍華見他還老老實實地躬身立在那裡,只覺得這個人木訥地很,跟他說過許多次,私下裡沒有外人的時候他可隨意些。只當這裡是盈袖的孃家就好,不必總是如此拘束。可他從來不曾逾矩半分,總是恭恭敬敬地恪守著禮數。
不過轉念一想,如此數十年如一日不恃寵而驕的人,確實當得了重任。
“爺昨兒夜裡什麼時候回府的?是不是皇上的生辰上出了什麼事情,不然他怎得回來那麼晚呢?”妍華見他不走,本欲起身五泡個香湯,剛站起身子卻突然又想起了此事,便隨口問了一聲。
魏長安默了默,撿著無關緊要的事情說了下:“爺回來的時候正好戌時正。奴才聽說太子喝醉了酒,說了些不適當的話,皇上聽到後很不高興,可能爺因此才耽擱了一些工夫吧。”
妍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爺回來的時候,情緒如何?是不是不太高興啊?”
魏長安愣了下,旋即應道:“確實如此。”
她的心裡卻突然暖意洋洋的,他心情不好,昨兒夜裡卻還能過來看看她。他昨天夜裡不僅沒睡好覺,還為了安慰她而口乾舌燥,如此用心,著實不得不叫她動容。
心裡的煩躁悄悄淡了去,她抬眼看到魏長安還杵在那裡,便和氣地言了聲:“你忙去吧。”
魏長安愣怔了下,他本以為妍華還要問胤禛昨夜回來後為何去了靜蓮居而沒有來萬福閣的事情,心裡正在斟酌著恰當的用詞,所以聽到妍華如此輕易地便放了他走,他一時間也說不上自己心裡頭是該僥倖還是該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