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王錚替謝春生擦擦眼淚,然後站起來說:“得,鵬子把這難題給你解決了,就這麼著吧,你決定不了,我替你拿主意,跟他斷了。鵬子你下面一個月辛苦點,看著點小謝,那王八蛋要敢再來,見一次打一次,犯不著手軟。也給我看著點謝春生,不准他跟那王八蛋接觸。”他轉過身來堪稱和藹地說,“這事就這麼定了,你要不滿意,大可以一個月後再跟他複合,沒人攔得了。但是,人這輩子,有些門窗就得靠自己才能開啟,別輕易說沒力氣從頭再來之類,怎麼會沒力氣,你還年輕,多吃兩碗飯,力氣不就回來了嗎?”
他微微嘆了口氣,轉頭對季雲鵬說:“你給小謝找個心理醫生,等他好點了,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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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春生的哽咽聲後來漸漸低沉下去,人也疲倦得耷拉著腦袋一點一點地打盹。徐文耀把季雲鵬留下看著他,自己帶著王錚就告辭回去,他臨走前看看錶,已經過了王媽媽欽定的返家時間,不禁苦笑一下,這回老太太還不定怎麼唸叨了。
王錚看著精神還好,走路雖然慢,但步履還是很穩。徐文耀怕晚上風涼,想把身上的風衣脫下了罩他身上,被王錚堅決拒絕,徐文耀沒法,只得伸出手臂半是攙扶,半是摟抱地緊挨著他,任他怎麼推也不鬆手。
這種時候挺關鍵的,剛剛處理完前任情人的爛攤子,正是需要向王錚表忠心的時候,這個忠心表過頭了不行,不表也不行。他小心地觀察王錚,發現他神情格外沉默,徐文耀有點忐忑,怕他想多了,可如果貿然解釋又只顯得自己心虛,他想了想,輕聲問:“小錚,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介入別人的私事?”
“嗯?”王錚回過神來,搖頭說,“不會,小謝的事,稍微有點正義感和良知的人都該管,很多家庭暴力就是因為沒人介入,才會越演越烈,最後釀成悲劇。”
徐文耀一下放心了,笑了笑,更緊地摟住王錚的肩膀說:“是啊,我不是好管閒事的人,但小謝畢竟跟過我一場,既然找上我,我就不能看著他去死而無動於衷。”
王錚停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嘴角上勾,戲謔問:“這麼說徐大少其實挺有情有義的啊,你對舊情人都這麼好?”
徐文耀笑了,湊過去親了他一下,熱切地說:“沒,我對要過一輩子的更好,你要不要試試?”
王錚推他,別過臉去忍笑不禁。
“好了,我說真的,小謝的事我能管的也就這麼多,住院費給他付了,心理醫生給他找了,但我能摻和的有限,畢竟這種畸形的困境,靠別人沒法走出來。”
“是啊,就像精神黏液給黏住一樣,掙脫不開,只能苟延殘喘。這不是簡單的受虐狂和施虐狂的關係,很有可能施暴者在其中沒有得到多少快感,而被施暴者更加痛苦不堪,但是當施暴成為一種習慣,雙方都像脫軌的列車,失控地朝前開去,期待什麼時候撞個粉身碎骨才算完。”王錚嘆了口氣,說,“我在想小謝說的,他沒力氣掙脫這種關係,那可能是真的,他自己把獲救的鑰匙遠遠丟開,對所有人都表演一種幸福的假象,然後獨自一個人回家吞嚥傷痛,長久下來,傷痛就變成一種絕望,如果他今天不給你打電話,我懷疑總有一天,他不是自殺,就是殺死對方。”
說到這裡,王錚微笑了,主動拉住徐文耀的手說:“我很高興你給他電話號碼呢。”
徐文耀呵呵笑了,環抱住他,親熱地蹭蹭他的脖頸臉頰,低聲問:“小錚,你在誇我嗎?”
“可以這麼理解,呵呵,所以說徐哥你很強啊,即使對一個絕望的人來說,你也是毋庸置疑的強硬的物件。”
徐文耀得意了,反駁說:“胡扯,我明明很溫柔。”
王錚笑了,拍拍他的手背,說:“可能還是要拜託季雲鵬費心一點,這個時期很關鍵,就像戒毒,不能讓他跟那個男的再有糾葛,不然我們就白費力了。”
“放心,鵬子遇上這種事沒法推開,他小時候就沒少遭遇家暴。”
“什麼?”
“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這麼熱心?季雲鵬打小愛打架生事,我在國外那幾年聽說他還混黑幫,見過的血可多,就算衝我的面子,也沒必要對一個陌生人那麼好。”
“我還以為,他就跟武俠小說裡頭的俠客一樣。”王錚驚奇地睜大眼睛。
“小錚你真可愛。”徐文耀愛寵地看著他,說,“鵬子為人是夠仗義,但沒仗義到對一個不認識的人身上。”
“他小時候也捱揍啊?”
“揍得可狠了。按說我們軍區大院裡,當兵的脾氣一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