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持有自由主義觀點的米哈依爾已透徹地瞭解時局,作為皇族公卿,該做的、能做的都嘗試了,他深知局勢不可挽回。
傍晚六點,米哈伊爾便籤署了退位檔案,他要求全國公民服從臨時政府,直到召開立憲會議。
在普佳京娜公爵夫人設宴宴請與會代表時,尼古拉二世的列車也抵達了莫吉廖夫大本營。3月20日,他擬定了《告全軍書》,向全軍眾將士作了最後告別:
“餘最後一次向汝等——餘至愛之全軍將士——致詞……”
沙皇退位了,誰來領導俄國呢?這是二月革命留給俄羅斯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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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寧走上舞臺(1)
二月革命後,彼得格勒火車站成為檢閱俄國革命歷史與現實力量的舞臺,受沙皇政府*而流亡的和被流放的革命家一個接一個地從國外和流放地乘車歸來。那些日子,從流放地跨越整個俄羅斯回到彼得格勒的人成百上千,他們中有布林什維克、孟什維克、社會革命黨、無政府主義者……彼得格勒的火車站天天出現規模不等的歡迎人群,他們迎接阿·拉·郭茨、佈列什柯夫斯卡婭、策烈鐵裡、斯大林、奧爾忠尼啟則、斯維爾德洛夫……1917年的俄國,註定要成為這些政治人物與其所代表的政治力量的歷史舞臺。
在世界大戰還在進行的情況下,要安全地從海外回到俄國並不容易。絕大多數俄國流亡者都是在協約國和本國駐協約國大使館幫助下由英國或法國乘船經北海到達挪威,然後轉由陸路,乘車和雪橇經斯堪的納維亞半島進入俄國。對於途經這條路線回國的俄國*人士,協約國並不是沒有選擇的,那些擁護西方*制度和支援戰爭的人得到了優先照顧。為了爭取俄國社會主義者支援戰爭,英法兩國向俄國派出了社會主義者代表團。
4月13日,俄國政治流亡者乘坐的英國“扎拉”號輪船被德國潛艇擊沉了,許多流亡者遇難。當時有人評述:“現在我國流亡者要回到俄國只有兩條路:透過德國或透過死亡。”
在“扎拉”號輪船失事的當天夜間,彼得格勒芬蘭火車站人山人海,歡迎從義大利輾轉回到彼得格勒的普列漢諾夫一行。普列漢諾夫是俄國第一代*主義者,俄國社會主義運動的先驅。他與同時代的俄國*主義者,受到過*、恩格斯的親炙。列寧指出:“不研究……普列漢諾夫所寫的全部哲學著作,就不能成為一個覺悟的、真正的共產主義者,因為這是整個國際*主義文獻中的優秀著作。”[《列寧選集》第4卷,第453頁。]
在馬賽曲激昂旋律的伴奏下,普列漢諾夫被抬到火車站大休息室(原為沙皇專用候車廳),彼得格勒工兵代表蘇維埃主席齊赫澤致歡迎詞:“我們希望您將在我們中間佔據一個本來理所當然應該屬於您的神聖位置。”漂泊海外37年之久的普列漢諾夫在簡短的答辭中說:“我感到榮幸的是我回到了祖國,我將不遺餘力地為革命的勝利而工作。我希望還能做點工作,但也準備為這個勝利而死去。”人們把他舉上肩膀,一直抬到車站門外的汽車上。汽車緩緩地在人群中行駛,人們都想看看這位偉大的老戰士。普列漢諾夫表示:“我要把自己的餘年貢獻給革命勝利的事業!”
回國第三天,普列漢諾夫應邀參加在塔夫利達宮舉行的彼得格勒工兵代表蘇維埃大會,發表演說:“起初,我們社會*工黨人為數很少,人們譏笑我們,把我們稱為空想家。然而我用拉薩爾的話反駁說‘我們的人是少,但是我們很會咆哮,以至大家都以為我們的人很多’。而且現在我們的人數真的多起來了。(笑聲和掌聲)……人們把我叫做社會愛國派。社會愛國派是什麼意思呢?是具有某些社會主義理想,同時熱愛自己的國家的人嗎?對,我熱愛過自己的國家。這是毫無疑問的。現在我也熱愛自己的國家,並且從不認為需要掩飾這一點(熱烈鼓掌)……我過去和現在都清楚地知道,俄國有剝削者,也有被剝削者。……我向來主張把俄國勞動群眾從國內剝削者的桎梏下解放出來。可是當我十分清楚地看到,霍亨索倫分子(德國皇室家族——作者注)急忙加入,……加入俄國人民的壓迫者的行列時,我說過:我的責任是保衛全體俄國人民不受德國人的侵犯,保衛他們不受霍亨索倫分子的侵犯(熱烈鼓掌)……現在我們完成了革命,我們應當記住:假使讓德國人戰勝我們,那就不僅意味著把德國剝削者的枷鎖加在我們身上,而且很可能會使舊制度復辟。所以必須用一切辦法進行鬥爭,既反對國內敵人,也反對國外敵人。”全場長時間鼓掌,《馬賽曲》歌聲迴盪在鼎沸的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