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臣那裡拿出的白帛都是乾乾淨淨的。”
明泉恍然她所指為何,頓時滿面通紅道:“該死的太監,盡愛嚼舌根子,看朕不割了他的舌頭。”
“這是他的本分,皇上何必遷怒。”她眼眸閃過一絲悵然,“自雲妹妹走後,先皇將你交由本宮撫養,這十幾年來,本宮視你若己出,彼此又同為女人,有幾句話本不當講。只是這宮裡朝裡都仰仗皇上,皇上一舉一動莫不牽扯大宣安定。安蓮、跋羽煌暫且不論,單那幾個仍住在儲秀宮尚未封號的蓄子身後,也有著不可小覷的勢力。本宮不敢勸皇上委屈自己,不過也請皇上多多估量,以策萬全。”
這話是掏心肺了。
明泉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有幾分觸動。她與常太妃在先皇在世時,是一個戰壕裡雷打不動的盟友。先皇走後,常太妃有了自己的小算盤,兩人才生疏起來。如今常太妃顯然認清了局勢,又站在她這邊了。
多一個朋友自然比多一個敵人好。對這樣的示好,明泉自然不會拒絕,“兒臣讓母妃操心了。”
常貴妃欣慰一笑。
這意味著兩人之前的摩擦一筆勾銷。
“不如在這裡留膳吧。”
明泉笑道:“正等母妃開口呢。”
在清惠宮用了午膳出來,明泉召來阮漢宸,囑他去御膳房拿一甕新鮮的豬血,不得讓任何人發現。
阮漢宸可算大內第一高手了,由他出馬,她自然放心。坐上帝輦正準備回乾坤殿,一個太監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在嚴實耳邊小聲報告著什麼。
明泉見嚴實臉色凝重地走過來,忙問:“什麼事?”
“回皇上,瑤涓公主回京了。”
明泉聞言大喜,但見嚴實面色陰鬱,疑惑道:“還有什麼事?”
“瑤涓公主是帶著嫁妝一個人回京的。”
通常女子帶著嫁妝回孃家只代表一件事。
休離!
明泉震怒,“準備迎接公主鸞駕!”
說是帶著嫁妝回來,其實也就是御賜的稀罕寶貝。那些金金銀銀、絲絲帛帛的,依舊留在頻州。
瑤涓坐在鸞輿上,嘴角噙笑,臉色如常。但明泉一眼看出,與一個多月前相比,她明顯消瘦。
“我恐怕要在宮裡住上一段日子了。”瑤涓從見面便握著明泉的手,一直不曾鬆開。
明泉與她同乘輿馬,笑道:“真是請也請不來,只怕愛妻如命的羅郡王會殺到京城來向朕要人。”說完,她有意留心瑤涓的表情,卻發現除了漠然,還是漠然。
“瑤涓宮雖然空著,不過有些偏僻,不如住明泉宮吧,與朕也近些。”
瑤涓淡笑搖頭,“住了十幾年,到哪裡都惦著。換了地方,怕不習慣。”
明泉知她性子,最是說一不二,只好由著她。
瑤涓宮裡的宮人早聽說大公主要回來,早就刷洗打掃清理忙個人仰馬翻。等明泉到時,已是煥然一新。
“我記得這簾子以前是海天青的顏色。”瑤涓坐在輪椅上,目光一一掃過房內的每個角落。
明泉立時向旁邊一瞪。
一個三四十歲的太監縮著腦袋上來,“奴才看原先那簾子有些風化了,便換了。”
“朕屋裡頭的簾子與皇姐用的是同一種,怎麼不見風化,要不要你也去換了?”自懷敏和崔成事件之後,宮裡雖是安分許多,但多年的垢弊豈是朝夕可除。瑤涓遠嫁,這宮裡沒了主子,幾個奴才便無法無天貪宮裡的東西。明泉想了想,冷笑,“難得皇姐回來,你若伺候得好了,以前的事朕便不再追究。”
那太監早嚇出了一身冷汗,聞言立刻忙不迭地磕頭。
“下去吧。”眾人如蒙大赦,一下走得一乾二淨。連嚴實都識相地關上門,在外面等著。
瑤涓怔怔地看這她許久,才笑道:“大了,越來越有父皇的架勢了。”
“只怕還遠著呢。父皇在世時,後宮不曾這般亂過。”
瑤涓搖搖頭,“那是你不知道。冷宮那些地方,也差不多。”
明泉皺眉,“好好的,比冷宮做什?”
“我也就這麼一提。”她自己划著輪椅進去了。
明泉望著她落寞的背影,心中隱隱難受。想起即將遠嫁的玉流,不禁有些猶疑。
“你在想什麼?”瑤涓扭頭看她。
“想玉流,想朕做的,是對是錯。”
瑤涓看著銅鏡裡自己模糊的面容,幽幽道:“人生哪裡有對錯,只有不幸與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