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一朵紅色煙花,驚道:“皇宮動了。”
一隻修長的手掀起簾子,又輕輕放下,“城西還沒動靜麼?”
小童搖搖頭,“沒有。任笨蛋真是笨死了,王府裡這麼多聰明人,王爺,你為什麼偏要找這個最笨的來?”
“呵呵,”轎子裡發出兩聲輕笑,“大約……他笨得很可愛吧。”
另一名站在轎子前頭,容貌更為鮮麗的小童瞪了從轎子後面跳過來的小童一眼,恭敬道:“王爺,要不要派人去支援安鳳坡?”
“我們手上的人是留著保命的,現在派到皇宮,也只能處於被動。安鳳坡在皇宮能遇到的阻礙無非安蓮,”轎中人輕頓了下,“五十帝輕騎雖然不多,但對付宮廷侍衛應是夠了。除非安蓮另有伏兵,京城他能討到的救兵不多,除了……刑部?段敖與安老爺子可是有過命的交情。”
“刑部?”鮮麗小童重複低喃道。
轎中人突地笑道:“這樣更好,我們正好來個圍魏解趙。你把人交給範拙,讓他把鄭曠搶出來。”
先前小童跳起來拍手叫道:“哈哈,妙極妙極!最好把倒黴皇帝的銀子搶光!”
鮮麗小童臉色驟變,便見一條鞭子如蛇一般自轎裡躥出,狠狠地在那小童臉上抽了一記!
小童嚇得傻住,雙唇不停地抖動,青白的臉色襯得那鞭印紅豔如血。
“下次若再對我尚氏不敬,便不止這一鞭子。”
那聲音冷似寒冰。
鮮麗小童急忙撞了他一下。
他這才訥訥道:“思採知錯,謝王爺責罰。”
轎子靜默了下,似是緩了口氣道:“派人打聽羅郡王的下落,若他不在京城……便不必再等盧將軍了。”
京城五十里外,仙人橋。
盧鎮邪披散長髮,廣袖寬袍,嘴裡含著根稻草斜坐馬上,衝橋另一端喊道:“你爺爺的,沒看到老子在趕路麼?率餓死鬼投胎也沒這麼急吧?”
“放肆!盧鎮邪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羅郡王無禮?!”羅郡王身邊的副將怒道。
“你爺爺的。”盧鎮邪低咒一聲,立馬換了副臉孔,笑道:“喲,原來是羅郡王啊。嘿嘿,老遠的看著旗幟跟麵條扭麻花似的,瞅不清楚啊。”他縱身下馬,“羅郡王不在頻州待著,怎麼上這兒來了?”
副將喝道:“放肆,郡王去哪裡輪得上你過問麼?”
盧鎮邪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放在嘴巴前吹了口氣,“你姓什名誰,官居幾品啊?”
副將挺胸道:“我乃驃遠將軍手下……”
“行了行了行了,常赫也不過和老子一樣,混了個二品玩玩,你算老幾啊?跟你爺爺我大呼小叫的?”副將只覺他斜著的眼眸猛得閃過一絲殺氣,竟像一把刀生生地割在他臉上一般。
尚融安向副將做了個禁言的手勢,微微一笑道:“盧將軍欲往何處?”
“沒什麼目標,帶著兵士們出來走走,行軍佈陣最怕紙上談兵,我帶他們演練演練。”
“前面就是京城了。”尚融安在京城二字上加了重音,“我想再怎麼演練,也鬧不到京城吧?”
“喲,您不說我還真不知道不知不覺就走到京城了。”盧鎮邪搔了搔頭皮,“你爺爺的,路趕得這麼遠,回去恐怕也要好幾天了。”
“盧將軍常年駐守邊陲,我與父王都很敬重,只待邊疆稍定,便將你調回京城。”
“行了行了,”盧鎮邪不耐煩地翻身上馬,“能做的早八百年就做了,還等今天。老郡王當年沒少提拔我,我今兒給他面子,稱呼你一聲郡王,認你是我老大。你讓我走,我拍拍屁股,一氣不出,立馬走人。不過那些場面話,你還是留著對京城那皇帝女人去說,老子最煩這套!”
尚融安苦笑一聲,“多謝盧將軍,慢走。”
各地王侯所謂的兵權中,有不少是掌在駐守各地的將軍手中,其中又以羅郡王手中最為薄弱。盧鎮邪算起來是羅郡王一手提拔的嫡系,不過自他接位後便斷了聯絡,沒想到他竟投靠了高陽王。
副將小聲問道:“郡王,我們……”
“替我謝過常將軍借兵。”他自是知道沒有兵符,擅自動用軍隊是掉腦袋的大罪。當初明泉走得匆忙,並未留下任何虎符印信,幸虧羅老郡王在軍中的威信,常赫才答應暫借。
“郡王客氣,羅老郡王對我驃遠軍恩重如山,我們能有機會報答,實在是很高興。”
“你們先回去吧。”尚融安看了看天色,“我也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