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要好好審問個清楚,給天下一個交代。不然……恐怕世人都以為刑部不過是個外強中乾任人搓揉的軟柿子!”
“或者,”連鐫久沉吟了下,“段大人先定鄭曠罪責,由範大人另擇人選暫代戶部侍郎,其他等皇上回來再行定奪。”
“那麼連相以為鄭曠給定何罪?”段敖連連冷笑道,“無憑無據,無證無詞,連相想判其何罪?”
範拙既卸下笑容,便不再顧忌,等下冷道:“那以段大人的意思,是定要將人扣在刑部,寧可餓死雍州百姓了?”
“雍州之主不正在連相府上麼?”段敖斜眼看他,“他的一根頭髮,可抵十萬黃金了吧。”
“段敖,你敢妄言!”範拙趁機一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雍州之主即是天下之主……”
“好個雍州之主,即是天下之主!”段敖猛地大聲道,“你敢不敢隨便找個人問問,雍州之主是何人?天下之主又是何人?!”
範拙嘿嘿冷笑不已。
“兩位大人……”連鐫久看著他們,頭疼地揉著太陽穴。
巷口轉角處,默默停著一頂灰藍的轎子。前後各站了兩名唇紅齒白的青衣小童,雙目平視,面容肅整,似對周遭毫不關心。
轎子一側站著名黃衫青年,手執蒲扇,其態風流,此刻正探出半個腦袋聽著刑部動靜,好半晌才縮回腦袋,對轎中人道,“原來京城的大官吵起架來也是這般德行。”
“休得妄言。”轎中隱隱傳出一聲輕嘆,“道高,你去城西接應盧將軍他們。”
“王爺,你真的決定要……”黃衫青年不禁有些遲疑。
“本王自有分寸。”
雖是一般的聲調,他還是聽出轎中人的不悅,怏怏道:“遵命。”
動手
食指離弦,一曲畢。
安鳳坡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素衣黑髮,姿容絕世,欲隨琴聲曼妙而飛之人。
若人生能靜止,他希望是此刻。可惜當安蓮將眸光對準他的時候,他知道,適才一切,不過鏡花水月的幻境罷了。
“很久沒聽你彈這首曲子了。”他悵然一嘆,“離雁南居望北歸……嬸嬸在世時,一直都希望終有一天能迴歸故里,你不想為她完成此心願麼?”
“他當年已將母親棺木運回南湘。”
“久聞南湘山明水秀,風景如畫,才能孕育出嬸嬸之般神仙似的人來,難道你不想去看一看?”他見安蓮依舊不為所動地坐著,忍不住動氣道,“你真的要守在這後宮一輩子?”
安蓮緩緩起身,澹然道:“你若站到這邊……我們便還是兄弟。”
安鳳坡冷笑,“若我不站過來,我們就是敵人了,是不是?”
“不,依然是兄弟。”安蓮平靜地望著他,“魚死網破的兄弟。”
安鳳坡恨恨地盯住他,怒極反笑道:“真好,真是好極了,你想的果然與我不謀而合!”手啪啪兩聲,深紅的牆頭上齊齊躍上一排整齊的黑甲鐵騎,弩張成圈,箭冷如霜,明晃晃地對準長慶宮主殿--平昭殿!
“帝輕騎。”安蓮下顎微仰,漠然地看著氣勢洶洶的甲兵。
平昭殿四扇大門突得同時開啟。
宮廷侍衛與刑部衙役同時從裡衝了出來,青袍與綠袍前後分了兩排,橫刀於胸,擋在安蓮身前,人數卻是帝輕騎的近三倍。
“帝輕騎乃當世三騎之一,豈是區區這些烏合之眾可以比擬?”安鳳坡傲然立於兩軍正中,“整個宮廷侍衛之中惟有阮漢宸還算個人物。”
“私自動用帝輕騎……是謀逆之罪。”安蓮波瀾不驚道。
安鳳坡狡黠一笑,“當今天下使得動帝輕騎的只有皇帝和尊龍令,而尊龍令在連相手中,與我何干?”
安蓮目光自帝輕騎身上一一掃過,然後落在他的身上,“懸崖勒馬,猶未晚。”
“這句話……你應該在出世之前告訴我。”安鳳坡縱聲大笑,“我與你自小一起長大,這世上若論對你的瞭解,有誰及得上我?!正因我知你甚深,更不願你滿腔抱負壯志折翼宮廷。為你,我用盡手段將自己貶謫進宮……如今正是成功在望……你卻勸我懸崖勒馬?!哈哈……你說,這世上還有沒有更好笑的事情?我為你做了一切,到頭來,卻成了你的敵人!”
一枚爆竹自他手中射向天空,炸出朵朵煙花。
“我已退無可退,”他突然收斂笑容,一字一頓道,“不成功,便成仁。”
一名小童指著北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