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提起這個大宣皇室最受寵的金枝玉葉,但前後態度截然不同。
當明泉只是公主時,範拙贊敏而好學,智而不群。但當她登基之後,他口中便只剩下四個字--牝雞司晨!不過她對她,是好奇大於其他感情的。畢竟她也是女子。
“啟稟皇上,鳳章宮總管如意求見。”
明泉被一聲尖銳的通傳打斷思緒,若稟告的是嚴實,聲音必定是輕而不弱,恰到好處。
“宣。”
“奴才如意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如意聲音好似磨刀般的沙啞。
明泉打趣道:“如意長大了,還想不想吃糖葫蘆了?”
如意抬起頭笑道:“只要是皇上賜的,奴才都求之不得。”
“敢情只要不花錢都是好的。”她撫著額頭,“起來吧。”
如意站起來側頭打量了眼範佳若,雖然只是一瞬,她卻覺得好象自己從頭到尾被看了個透徹。
“佳若是朕的起居女官,以後嚴實不當值的時候,都由她替上。”
“佳若姑姑。”他露出乖巧的笑容,看上去完全人畜無害,好似剛才那刺探般的一眼只是她的錯覺。
“如意總管。”她站起身,微微一福。
如意笑笑,轉頭對明泉道:“主子說鳳章宮的桃花開了,請皇上同賞。”
“哦,桃花滿陌千里紅,朕倒真想看看。”明泉擱下筆,“佳若,朕看你也累了半天了,先回去歇著,到申時再過來。”桃花?鳳章宮哪裡有什麼桃花。
她看著範佳若退出大殿,睥了他一眼,“恩,可以說了吧。”
“沈郎伴想求見皇上。”
明泉沉默了下,“他……還好麼?”
“精神好多了,見到御醫和主子都很冷靜。”
萬一見到她不冷靜怎麼辦?明泉想了想,把這個放在心裡,“罷了,春天到了,總要看看桃花的。”
鳳章宮與承德宮相臨,天色又尚早,明泉便與如意徒步過去。
“奴才聽說皇上這幾日要離宮。”如意小心翼翼地開口。
“不錯。”
“皇上幾時啟程?”
明泉斜看他一眼,“三日後。”
如意沉默不語。
鳳章宮瓦欺霜勝雪,比天上皓月更皎潔三分,乃宣朝開國之後手筆,遠看如山靄,近看似雪峰。明泉驟覺整個皇宮的確此宮才當安蓮。
“六月初三,是安夫人的忌日。”
明泉前腳剛踏入鳳章宮,便聽到如意用極輕的聲音道。
沈雁鳴坐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帳頂。
明泉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幅景象。
“參見皇上……”他掙扎著要起來,卻被明泉揮手製止,“免禮。沈郎伴連日奔波勞累,不必拘此虛禮。”換了平日,她說話決不會如此客氣,只是眼前卻是她虧負於他,自是理不直氣不壯。
沈雁鳴見她靠近,身子不由地顫了下。
明泉見他臉色憔悴,眼角甚至多添了幾條紋路,心中更是歉然,識相地挑了把三步遠的椅子坐下。
“你安心在此養病,需要什麼,只管與皇夫說。若想回去,朕可安排你回熹微宮。”她言前言後全是病字,半點不提傷勢。
沈雁鳴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皇上……”
“恩?”明泉儘量露出可親的笑容。
他咬著唇不作聲。
如意早在她進門時便離開了,因此屋裡只有他們二人,反倒沉默得尷尬。
“你回宮的訊息……朕還未告知沈家,若是想讓他們進宮看你,朕可以安排。”
“不要告訴他們!”
猛然提高的嗓音像利劍一般穿過她的耳朵,害得心跳猛增。
“我,我……”他頭慢慢埋在雙膝間,抱膝的雙手握得死緊。
明泉舔了舔嘴唇,第一次感到詞窮。
思慮半晌,她起身緩緩道:“過幾日,朕會派人去勝州接你。這幾日,便先住在鳳章宮吧。”
縮成一團的身影不停顫抖著,猶如受驚的兔子。明泉又站了會,見他毫無反應,嘆了口氣,輕輕從外面把門關上。
那一剎,屋內似乎隱有嗚咽聲傳出。
武舉(下)
武舉榜文張貼天下,民間偶有疑慮之音,卻很快被熱情群湧應者淹沒。連鐫久一邊忙得焦頭爛額一邊要應付獨孤涼為首舊派武將的刁難,實在不可開交。
賑災銀前後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