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皇上下旨賜婚也算告慰楊大人在天之靈。”
“皇夫所言甚是。”明泉頻頻點頭,“翁婿先後執掌禮部也可成全一段佳話。”
“臣謝主隆恩。”
明泉愉悅地下了帝輦,轉身看安蓮的車輦遠去。
這幾日兩人同進同歸,雖然隻字不提當日之事,但是有什麼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消失改變。換作以往,她難免對這種改變驚疑不定,但如今,她只想隨心而為。
“皇上。”
似熟悉而陌生的呼喚自身後響起。
明泉應聲轉頭,卻見一個消瘦少年在風中葸葸顫抖。記憶中圓潤的雙頰露出刀削般的線條,下巴尖得猶如錐刀。
“臣馮穎,參見皇上。”自進宮以來,他見明泉不過幾次,每次都是匆匆一面,竟因此對她留下敬畏的印象。想起要提之事,雙拳不自主地握緊。
“隨朕進來吧。”她溫和一笑,倒略略撫平他的不安。
“住在熹微宮慣否?”
他微微一怔,“謝皇上垂詢,一切安好。”
明泉停下腳步,揮退左右,“除了這個,朕可猜不出其他來意了。”難道沈雁鳴回宮的風聲已經走漏?可是沈南風看起來不像得到訊息啊。
馮穎撲通跪下,“臣想求皇上准許臣參加武舉!”
明泉默然地看著地上腰桿挺得筆直的少年。初進宮時的天真正直已經消融化作眼裡的堅毅隱忍,家中突逢的慘變並未壓垮他的肩膀,卻讓他迅速成長起來。
難道真的只有痛和苦才能讓一個人真正的成熟?
“朕不能答應你。”她憐惜地看著他,卻說出截然相反的話。
馮穎瞪大眼睛看著她。雖然來時並未抱多少希望,但被真真切切的拒絕時,還是忍不住一陣發暈,“皇上!你既然能開武舉,便不是墨守成規之人,何以不能……”
明泉看著他發紅的眼眶,心竟被牽動相同的痛楚,“朕可以不墨守成規,卻必須要有一個不墨守成規的理由。應一個無功無名的郎伴參加武舉……你覺得這個理由如何?”
“臣一定不會辜負皇上的期望。”
“朕還未對你有任何期望。”明泉淡淡道。
馮穎咬著下唇,突然站起身扭頭就走。
明泉不以為忤地一笑,向站在遠處的嚴實招招手道,“嚴實,朕的女官呢?這幾日熟悉下來,應該可用了吧?”
“回皇上,範姑娘正在朝漱房候旨。”朝漱房乃是各太監宮女休息等候的地方。
“恩,既然朕身邊有了她,你也可以放心去做大內總管了。”
嚴實慌忙跪下,“奴才謝主隆恩。”
武舉(中)
嚴實於大內總管之位乃是遲早之事。明泉一等他就任,便打發他去整治各宮各司太監宮女,一時後宮人人自警,風氣井然。
夏家鎮之行在即,明泉撥冗向各個太妃請安。馬太妃依舊閉門謝客,她也不以為意,囑咐豐回宮太監小心照料,容辭切切倒讓範佳若側目。
馬不停蹄去完四宮,明泉迫不及待回承德宮批閱奏摺。
範佳若磨完墨,只得靜站在一邊,看這個大宣最尊貴的女子用一筆一劃決定整個皇朝整個國家的命運。
大約半個時辰後,她覺得小腿上好象有千萬條小蟲蠕動,又麻又癢,忍不住用手輕輕捶了捶大腿。
“怎麼了?”明泉自奏摺中抬起頭。
範佳若急忙站直身體,“沒什麼。”
“坐吧。”
“呃?”
“以後朕批閱奏章時,準你坐在一旁,取幾本書看也可。”
“謝皇上。”範佳若小心挪動發麻的小腿,挑了把不遠不近的椅子坐下。
“朕以前在宮中便聽聞過你,父皇還曾一度想立你為湯哥哥的側妃,可惜被範老回絕了。”
範佳若臉上一僵,“倒不曾聽家父提起。”
“湯哥哥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偏巧又讓皇嫂知道了……”明泉說著說著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範佳若好奇地看著她。
“湯哥哥只好說是替清哥哥物色的,又發了半天的誓才對付過去。”
範佳若垂目不語。
“可惜清哥哥很快就去了封地,”她幽幽一嘆,“後來他立妃,朕還是從驛報知道的。”
她見明泉似乎陷入回憶,面上雖然淡淡的,但眸中滿是遺憾與悵然。心中一時吃不定她是真情流露還是虛情假意。範拙在家時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