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的書房裡看著手中的一封信箋,平日冷靜無波的眸子難得掀起漣漪。
雖然歐陽成器與夏淳淳為了童堤之事雙雙南下,但五分熱血堂與墨蓮社的情報收集卻不曾停下,她眼前的這份正是從鄄州送來的。
靜安王進京求見的摺子被管家勸下。
靜安王的管家?她支著腦袋,似乎有誰提起過。
反過來想,誰會不想靜安王與她這個姐姐親近呢?高陽王?蘭郡王?玉流?
她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又密封交於嚴實,“告訴他,朕要快!”
嚴實應了一聲,接過信看也不看就往外走。
明泉舒了口氣,正要拿過奏摺,卻見範佳若匆匆進來。
“啟稟皇上,京城八百里加急。”
“快呈上來。”明泉眉頭一蹙,從她手中接過匣子,雖然密奏匣子她送出好幾個,但上面的花紋卻是每個不同,這個池塘新荷正是她交予安蓮的那個。能讓安蓮寫密奏的事情……她不敢猜下去。
取出奏摺,上奏的人卻是常太妃。
她震驚地看完,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金伯雨被下毒毒死了?
奏摺洋洋灑灑一大篇,聲淚俱下,箭頭直指後宮眾人。
怪不得奏摺由常太妃來寫,想必安蓮是為了避嫌。
只是金伯雨說到底不過是無權無勢的太妃外戚,與宮中眾人俱無利害衝突,何以喪命?是陰差陽錯?還是另有圖謀?
她只覺身上一陣發涼,剛才心心念念早日回去的宮殿彷彿變成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吞噬每個人!
“傳令下去,即刻起程!朕要日夜兼程,務必早日回京!”
範佳若一怔,隨即道:“遵旨!”
禮物(下)
來時如龍去時如風。
即使日夜不歇,明泉到京城已是第十三天傍晚。
安蓮親率百官於長春門相迎,數百官袍在微風中搖擺。
“恭迎吾皇回朝,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拜聲朗朗,盈於皇宮上空,散於九霄。
“平身。”明泉自帝輦上走下,五爪金龍在明黃龍袍上栩栩如生,更襯得明泉不言而威,“朕不在京城的這些日子,各位愛卿辛苦了。”
“為皇上分憂,乃臣分內之事!”
明泉點點頭,覆上帝輦。
嚴實正要起駕,卻聽她沉聲道:“請皇夫上輦。”
眾臣一怔。帝輦與帝座一般,乃是龍位的象徵,自古只有皇上才能上坐。雖然前朝也有受寵的妃子或大臣坐過帝輦,但多是成為後人語垢。
“遵旨。”安蓮輕輕下拜,在眾人矚目下走上帝輦。
垂簾落下,將所有驚疑擋於簾外。
明泉斜靠在靠墊上,眼簾半垂,那裡還有剛才的熠熠神采,“宮裡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常太妃允諾一切等皇上回來做主。”安蓮坐在另一側。
“那就是有嫌犯了,誰?”
“薛郎伴。”
明泉眸子一睜,並不意外,“果然是他。”馮穎是功臣之後,此刻最是敏感。沈家風頭正盛,安鳳坡有安家做靠山……那麼後宮裡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權勢不大不小,身份不尷不尬的薛學淺了。
“可有鐵證?”
證據和鐵證是兩個意思。證據是可以推翻的,鐵證卻是無法抵賴的。安蓮輕嘆道:“刑部段尚書從六扇門派了三個最高明的仵作,御醫署所有御醫從旁協助。薛郎伴贈與金伯雨的糕點中含有砒霜,足以致死。”
那就是鐵證如山了。“除了薛學淺還有什麼人碰過糕點?”
“薛學淺身邊的太監小五子和常太妃分派給金伯雨的太監小洪子。”他知道她要問什麼,接下去道,“小洪子也吃了糕點……未能倖免。”
疑點又落回薛學淺身上了。“不過其中有個最最大的破綻。”
安蓮點頭道:“連常太妃也想不出薛郎伴毒殺金伯雨的理由。”
“尤其以這麼明顯、簡直與自首無異的手段。”她在路上已經想過千百種可能,但又親自一一推翻,“他可有辯解?”
“他願意親口吃下糕點。”
以死明志麼?薛學淺果然聰明,知道在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於事無補,倒不如壯烈點,反倒叫人驚疑不定。“朕想見見他。”
“皇上舟車勞頓,不如明日吧?”他話音溫溫的,卻有種讓人不得不聽的堅持。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