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因此下一天一大早,軍機章京接了折回來,開啟折匣首先就找蔡壽祺的摺子,而偏偏就少他這一件。
“這事兒好怪啊!”寶洌Ы擁帽ǜ婧螅�那牡馗�南檠芯浚�暗靡�蛺�幌倫硬藕謾!�
文祥還來不及回答,一名蘇拉掀簾進來稟報,說“恭王有請”。兩人到了那裡,恭王跟他們商議江寧的善後事宜。陵西道監察御史朱鎮有個奏摺,說“金陵克復已久,善後事宜,亟應認真辦理”,指陳“遣散兵勇,清還田宅,撫卹難民,招徠商賈”四事,請旨飭下兩江總督曾國藩切實籌辦。恭王認為這是件大事,但所需經費,相當可觀,要先替曾國藩設身處地想一想,能不能籌措,有沒有困難?
這一談,話題扯得極廣。突然間聽得自鳴鐘打了九下,恭王不覺詫異:“怎麼,到這時候還不‘叫起’?派人去看一看,怎麼回事?”
平常總在八點鐘“叫起”,這天晚了一個鐘頭,難怪恭王不解。他不知道,這正因為兩宮太后在談他的事,尚未得到結論的緣故。
蔡壽祺的第二個摺子,連慈安太后都覺得有些驚心動魄!她認為這個翰林的膽子太大了,居然敢提出讓恭王“退居藩邸”的建議!那麼“別擇懿親議政”,是找誰來接替恭王呢?
聽慈禧太后唸到末尾,她有些明白了。毫不思索地問道:“是讓老七來當議政王?”
“他那兒成!”慈禧太后使勁搖著頭,“得另外找人。”
“另外找人?”慈安太后越發驚詫,“你是說不教老六管事?”
聽這口風,慈禧太后未免失望,一時無話可答,便反問一句:“那麼你看呢?這個摺子總不能不辦呀?”
“我看小小給老六一點兒處分吧。”
“這還不如說他幾句。”
“對!”慈安太后趕緊介面,“就說他幾句好了。”慈禧深悔失言,力圖挽救,因而又問:“說他,他不聽呢?”
“那就照你的意思辦。”
這一次是慈安太后失言。“好!”慈禧太后欣然同意:“咱們就這麼商量定規了。”
於是“姊妹”倆又細細地研究蔡壽祺的摺子,以及兩人如何此唱彼和,勸恭王總要謹慎小心。等一切妥帖,方傳旨“叫起”。
行過了禮,照例由恭王陳奏,等他站在御案旁邊,把應該請旨事項,一一回奏明白,有了結果,該要退下去“跪安”的時候,慈禧太后從御案抽斗裡取出一個白摺子,揚了揚說:“有人參你!”
聽到這樣的宣諭,臣下便當表示惶恐,伏地請罪,那時兩宮太后便好把預先想好的一頓教訓,拿了出來。但是恭王沒有這樣做,勃然變色,大聲問道:“誰啊?”
他變色,兩宮太后對於他的無禮,也變色了!“你別管誰參你。光說參你的條款好了。”慈禧太后一面想,一面說:
“貪墨、驕盈、攬權、徇情。”
“喔!是丁浩。”
慈安太后答了三個字:“不是他!”
“那麼是誰呢?”
恭王堅持著要知道參劾他的是誰,那一刻已失卻君臣的禮貌,廟堂的儀制,只象尋常百姓家叔嫂嘔氣,也就因為有此鬧家務的模樣,侍立的軍機大臣們都急在心裡,卻不能也不敢上前貿然勸解。
由於恭王的咄咄逼人,慈禧太后只好說了:“蔡壽祺!”
“蔡壽祺!”恭王失聲抗言:“他不是好人。”
“哼!”慈禧太后微微冷笑,頗有不屑其言的樣子。
這一下惹起了恭王的無名火,把臉都脹紅了,“這個人在四川招搖撞騙,他還有案未消。”他聲色俱厲地說,“應該拿問。”
兩宮太后把臉都氣白了。慈安太后嘴唇翕動著,想要說什麼,慈禧太后捏住了她的手,示意不必作聲。她天生有此秉性,越遇到這種時候,越有決斷,就這剎那間,她已定下處置的辦法,所以阻止慈安太后與恭王作徒勞無益,有傷體制的爭辯。
“你們退下去吧!”
慈禧太后作了這樣的宣示,不等他們跪安,隨即向慈安太后看了一眼,迅即起身離座,頭也不回地從側門出去,繞過後廊,回到聽政前後休息用的西暖閣。接著慈安太后也到了,在炕上坐了下來,一陣陣喘氣,並且不斷地用手絹擦著眼睛。
裡裡外外,鴉雀無聲,但太監、宮女,還有門外的侍衛,卻無不全神貫注在西暖閣。終於慈禧太后打破了可怕的沉寂,“我說的話不錯吧!”她看著慈安太后問。
“唉!”慈安太后拭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