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然,完全是有著難言之隱的神態。恭王的心也懸了起來,“卓軒!”他用相當威嚴的聲音說:“有話你這時候不實說,將來出了亂子,是你自作自受!”
這個警告出於恭王之口,十分嚴重,李德立考慮了一下,毅然下了決心,“王爺!”他向左右看了一下,“有句話,不入六爺耳。”
恭王很快地站起身:“你來!”
鑑園的隙地上,新起了一座小洋樓,恭王在那裡佈置了一間養靜深思的密室,他帶著李德立沿雨廊走到小洋房,經過一條曲曲折折的甬道,進入一間構築嚴密的書齋。有個聽差進來倒了茶,立即退了出去,隨手將一扇洋式門帶上,“喀”地一聲,似乎下了鎖。
說一句不能落入第三者耳中的話,也盡有隱秘的地方,而恭王特地帶他到這裡,是表示格外慎重,好教李德立放大膽說實話。果然,李德立覺得這裡才是吐露秘密的好地方,於是將皇帝生了“大瘡”的症象,源源本本說了一遍。
恭王聽得傻了!臉色灰敗,兩眼發直,最後出現了淚光,只見他盡力咬牙忍住,拿一隻食指,抹一抹眼睛問道:“這個病怎麼治?”
“緩證或有結毒腫塊,用‘化毒散’,以大黃為主,急證用‘搜風解毒湯’。不過,王爺,這個病,斷不了根的。”
“談什麼斷根?能不發,或者發得輕一點,就很好了。”恭王又問:“這個病會不會在這時候一起發了出來?”
“這也難說,從來還不曾聽說過這樣的病例。”
恭王的臉色又沉重了,低著頭踱了好一陣方步,突然站住腳問:“卓軒,如今該怎麼治?”
“自然是先治天花,今天這服藥保元補氣,能幫著皇上灌漿起頂,即是順症,往後就易於措手了。”
恭王深深點頭:“膽欲大而心欲細,先把天花治好了再說。聽說那個病,多在春天發,眼前大概不要緊。”他又問道:
“這話你還跟誰說過?”
“就只敢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