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部分(2 / 4)

小說:慈禧全傳 作者:蒂帆

靜得下心來?”

慈安太后拙於言詞,不知如何勸慰,只著急地說:“總得想個辦法才好。我看李德立不行!”

正好寶廷有個奏摺,建議降旨各省,博訪名醫,舉薦來京。先怕這一來風聲太大,引起外間猜疑,影響局勢,此刻實在顧不得了。慈安太后徵得了慈禧太后的同意,發了一道五百里加緊的廷寄,密諭各省督撫:“諭軍機大臣等:現在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皇太后聖躬欠安,已逾數月。疊經太醫院,進方調理,尚未大安。外省講求岐黃,脈理精細者,諒不乏人,著該府尹督撫等,詳細延訪,如有真知其人醫理可靠者,無論官紳士民,即派員伴送來京,由內務大臣,率同太醫院堂官詳加察看,奏明請旨。其江蘇等省諮送乏人,即乘坐輪船來京,以期迅速。”

徵醫的密旨一下,自然是近在京畿的李鴻章,首先奉詔,保薦前任山東濟東道薛福辰;接著是山西巡撫曾國荃,保薦現任山西陽曲縣知縣汪守正;江蘇巡撫吳元炳,保薦常州名醫馬文植。等湖廣總督李瀚章、湖北巡撫彭祖賢的復奏一到,保薦的亦是薛福辰。

於是降旨立召。薛福辰在六月二十三,皇帝萬壽之前到京。因為諭旨中有“由內務府大臣、率同太醫院堂官詳加察看”的話,所以伴送人員直接將薛福辰領到內務府,由總管內務府大臣,慈禧太后同族的恩承接待。

薛福辰是三品服色,上堂一看,四品服色的李德立高坐堂皇,心裡便很不是味道。

恩承倒還客氣,口稱“撫屏先生”,為他們彼此引見。李德立“同行相妒”,薛福辰自覺委屈,兩人心裡都不是味道,但官場禮節自然要顧,所以都還含笑招呼。

“撫屏先生是無錫世家。”恩承對李德立說,“醫道高明,想來你總聽說過?”

李德立自然聽說過,早在十幾年前就知其名。薛福辰是薛福成的胞兄,咸豐五年順天鄉試中的舉人,名次很高,差一點就是解元,但第二年春闈極不得意,竟致榜上無名。

那時東南血戰方酣,回不得家鄉,他父親薛曉帆在湖南當州縣,道路艱難,一動不如一靜,便捐了個郎中,分發工部,一面等著補缺,一面等著下科會試。不久丁憂,而且禍不單行,薛福辰千里奔喪之際,忽然得到訊息,無錫淪陷,老母倉皇避難吉凶莫卜。於是喪事粗了,又間關跋涉,在揚州府屬的寶應縣尋著了老母,安頓家事,重複進京,在工部候補。

補缺甚難,因為捐官的花樣越來越多。為了籌措軍餉,想出各種名目來號召,往往今天是最優先的班次,到了明天就落後了,要保持優先,便又得加捐,捐官幾乎成了騙局。薛福辰沒有錢來加捐,就只能跟李慈銘一樣,坐等補缺,每月分幾兩“印結銀子”,苦苦度日。

日子雖苦,閒工夫卻多的是,薛福辰就在這時候開始涉獵醫書。他的秉性,用心極專,一事不當於心,窮思極研,廢寢忘食,非要將疑團剖解,看個明明白白不可。因此,五六年下來,各家醫書,無不精讀,融會貫通,成了無師自通的名醫。

看看補官無望,科場蹭蹬,薛福辰以世交而入湖廣總督李瀚章幕府。督撫每年總有幾次“保案”,加上一個名字,美言幾句,很容易地由郎中改為知府,分發山東。

這時的山東巡撫是丁寶楨,而薛福辰的幼弟福保,又在丁寶楨的幕府,以此淵源,升官就容易了,先以河工的勞績,升為道員,接著便補了實缺,放為濟東泰武臨道。光緒初年老母病故,照例丁憂守制,三年服滿進京。就在這時候補缺不得,預備歸隱的時候,得到這麼一個意外的機緣。

這篇履歷,李德立是在李鴻章的原奏中看到過的。雖說他是舉人的底子,當過實缺的道臺,但此刻以醫士的身份被薦,而且有先加考查的上諭,則當仁不讓,無須客氣。

於是,李德立儼然以考官的身份,“請教”醫道。一番盤詰,知難而退,因為他懂的,薛福辰都懂,薛福辰懂的,他就不完全懂了。

恩承雖不懂醫,眉高眼低是看得出來的。被問的人從容陳詞,反是發問的人語氣遲疑,彷彿該問不該問都沒有把握似的,則此兩人的腹笥深淺,不問可知。

“高明之至。”恩承拱拱手打斷了他們的話,轉臉又問李德立,“你看,是不是今天就請脈?”

“無須亟亟。”李德立說,“西聖的病情,總要先跟薛觀察說一說明白。”

於是,李德立與薛福辰又在內務府談慈禧太后的病情。不知是李德立有意“藏私”,還是功夫不到,他只能說出症狀,卻說不出病名。薛福辰頗為困惑,便直截了當地要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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