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張紙,上面抄錄一副對聯:“創千古未有奇聞,非左非邪,攻異端而正人心,忠孝節廉,只此精誠未泯;為斯世少留佳話,一驚一喜,仗神威以寒夷膽,農工商賈,於今怨憤能消。”上款是“書贈義和神團大師兄”,下款頭銜赫然“太子太保體仁閣大學士徐桐”。據說,這副對聯就懸在端王府的拳壇上。
“怎麼?”慶王大驚,“端王府都設壇了?”
“是今天下午的事。不止端王府,莊王府、瀾公府也都設壇了。明天連刑部大堂都要設壇。”
“荒唐、荒唐!”慶王用責備的語氣說,“受之,你是刑部堂官,怎麼這樣子胡鬧。”
“沒法子!都是徐楠士的主意。”崇禮苦笑道:“我跟趙展如名為刑部滿漢兩尚書,其實什麼事都不能管。如今刑部‘六堂’,只有徐楠士最神氣。”
徐楠士就是徐桐的長子徐承煜。“哼!”慶王冷笑,“此人的行徑就是個義和團!洋人不好,洋人該死,可就知道洋人的菸捲兒、大洋錢是好東西!”
“唉!”崇禮嘆口氣,“這局面再鬧下去,可不知道怎麼收拾了?王爺,聽說端王嫌我這個步軍統領太無用,打算奏明皇太后撤換。這可是件求之不得的事,倘或皇太后問到王爺,求王爺幫我說兩句壞話。”
“只有幫著說好話的,壞話可怎麼說啊?”
“就說我身體不好,難勝繁劇。”
“誰又是能勝繁劇的?”慶王冷笑一聲,“我還恨不得能把爵位都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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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的京城裡,人心惶惶,都有大禍臨頭之感。各省京官,膽小的早就舉家走避,如今膽大的亦不能不深切考慮,覺得至少應將家眷遷移到比較安全的地方。可是京津交通已斷,畿南及京東、京西,到處都是義和團,比較平靜的,只有北面。因此,德勝門的熱鬧,比平日加了幾倍,車馬相接,由此經昌平,出居庸關逃往察哈爾境內延慶州、懷來縣,不計其數。
相反地,南面幾個城門,幾乎斷了行人,正陽門到上午八點多鐘方始開啟,宣武門根本不開,因為有確實訊息,義和團這天要燒“南堂”和“北堂”。南堂在宜武門內東城根,是京中最古老的一座天主教堂。原址在明朝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