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十個師團之多,番號是第一、二、三、四、八、九、十、十一、十二,以及近衛師團,陸續編為四個軍,首先編成的是第一軍,司令官黑木為楨,分佈在九連城、鳳凰城一帶。
第二軍由陸軍大將奧保鞏率領,在旅順東北的不凍港貔子窩登陸,分兵兩路,一路向西佔領普蘭店,拒遼陽的俄軍南下,一路直趨西南的金州,意在絕旅順、大連的後路。
第三軍司令官名叫乃木希典,專攻旅順。別遣陸軍中將野津道貫,自大東溝以西,哨子河口的孤山登陸,沿大路北進,克岫巖,與第一軍合力攻佔海城東南的析木城。而奧保鞏以第一師團守金州,親師第二、四兩師團沿南滿鐵路逆擊,進熊嶽、破蓋平,覆敗俄軍於大石橋,於是營口、牛莊亦不復能守。整個遼東半島,大致都歸於日軍的掌握了。
設立滿洲總司令部即在此時,由兒玉策劃,以第一軍為右翼,出遼陽東北;第四軍為左翼,西遼陽西北;而第二軍為正面,三路齊進,攻佔遼陽,日本兵死了一萬七千多。
不過,這個勝仗不全是日本人自己的功勞,“正義軍”亦頗有牽制之功。不過,俄軍雖敗,實力未損,俄國的遠東軍司令官克魯巴特金,估量遼陽難守,一面抵禦,一面全師而退,此時重新部署,以三個軍團反攻遼陽,一個軍團出遼陽東南,一個軍團為預備隊。其中出遼陽東南這一著最狠,企圖是在絕日軍的歸路,包圍聚殲。
這一來,日軍自非出盡全力不可。因此,坂西跟袁世凱商量,要求格外支援。袁世凱便派了直隸督練公所的參謀處總辦段芝責,隨同坂西,到遼陽相機處理,同時馮玉昆亦奉到密令,要在暗中儘可能援助日軍。
到得遼陽,商定派遣馮玉昆屬下的隊官,為日軍充當間諜,哨探軍情,入選有孟恩遠、王懷慶、劉夢蘭等等,約莫十來個人,雖都行伍出身,但受過新法軍事訓練,要他們去看俄軍馬、步、炮、工各營的情況,不致茫無所識。只是,筆下卻沒有一個人拿得起來的,刺探有所得,不能寫報告回來,於事何補?
正好段芝貴的父親,巡撫營統帶段有恆,從瀋陽以西的新民,到遼陽來看因公出關的兒子,知道了這一層難處,便向段芝貴說:“我帶的一個馬弁吳佩孚,是山東蓬萊人,秀才出身。他於這個差使倒合適。”
原來這吳佩孚字子玉,山東蓬萊人。家貧有大志,十四歲那年,投入登州府水師營,充當學兵,操課勤務之暇,用功苦讀,居然在光緒二十二年,應登州府院試,以第二十七名進學,便是“宰相根苗”的秀才了。
不想第二年在家闖禍,得罪了當地巨紳,不但被革了秀才,還被通緝。迫不得已,航海到天津,投效聶士成武衛前軍,因為體質太弱,只補上一個雜役的名字。不久,庚子亂起,聶士成殉國,武衛全軍潰散,吳佩孚輾轉到了開平,考入武備學堂,其後武備學堂遷至保定,吳佩孚自覺年將而立,還受年紀與自己相仿,甚至比還來的小的教官呵斥,情所難堪。
因而,吳佩孚輾轉投入段有恆部下,充當一名馬弁。段有恆亦每以能有一名如斯養卒的秀才供驅遣為得意之事,兼以吳佩孚通文墨,到那裡都方便,所以出入相隨,漸成親信。
有此一段淵源,自堪信任,段芝貴亦樂得仰承親心,加以提拔,派在參謀處差遣,月支薪水五十大洋。
於是吳佩孚偕同孟恩達等人,或者肩挑擔子,扮成小販,或者牽猴攜羊,裝成變把戲的,分頭接近俄軍的營區,陣地,打探動靜。
不久,書面報告源源而至。眾人出力,一人執筆,負責這部分聯絡工作的日本滿洲軍總司令部的參謀福島,以及坂西,只知道吳佩孚一個人的名字,看他報告詳盡間或附以地圖,亦頗得要領,決定要提拔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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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芝貴從遼陽回到天津,第一件事,當然是去見袁世凱,報告此行經過。
李鴻章的北洋大臣行轅,已毀於庚子之亂,新址本來準備作為皇帝閱兵的行宮,戊戌政變,閱兵之禮不舉,袁世凱估計皇帝亦永不會再到天津,因而奏請改為北洋大臣行轅。東面餘屋,作為督練公所,將星雲集,但沒有幾個人能見到袁世凱,即使是段芝貴,亦必得先經通報准許,方能進入袁世凱的簽押房。
西面一帶房屋,饒有花木之勝,是幕府所在,盛況已與李鴻章開府時不遠,候補道有陳昭常、蔡匯滄、阮忠樞,都是兩榜出身。翰林則除了北洋舊人于式枚以外,還有傅增湘、嚴修,此外還有好些“欽賜進士出身”的學生,總計二十多人,濟濟一堂,是袁世凱最闊的一堂“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