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停一天。兩艘太平船泊在西門外,船上的龍鳳旗在晚風中飄著,獵獵作響,頓時引來了好些看熱鬧的人,交相詢問,弄不明白是什麼人在內?
“大概是欽差大臣的官船。”有人這樣猜測。
“不對!”另一個人立刻駁他:“官船見得多了,必有官銜高腳牌,燈籠上也寫得明明白白。怎麼能掛龍鳳旗?”
“那必是宮裡來的人。”有個戲迷,想起《法門寺》的情節,自覺有了妙悟,極有把握地說:“對了!一定是太后上泰山進香。”
“你倒不說皇上南巡?”另一個人用譏笑的語氣說,“如果是太后到泰山進香,辦皇差早就忙壞了!趙大老爺也不能不來迎接。”
“你知道什麼?”那戲迷不服氣,“不能先派人打前站?你看,”他指著船中說:“那不是老公?”
“老公”是太監的尊稱。既有老公,又有龍鳳旗,說是太后進香的前站人員,這話講得通,大家都接受了他的看法。
“咱們還是打聽一下再說。”有人指著從跳板上下來的人說。
那人是安德海家的一個聽差,名叫黃石魁,撇著一口京腔,大模大樣地問道:“你們這兒的知州,叫什麼名字?”
“喔!”想要打聽訊息的那人,湊上去陪笑答道:“知州大老爺姓趙,官印一個新字,就叫清瀾,天津人。”
“你們的這位趙大老爺,官聲好不好啊?”
“好,好,很能幹的。”
“既然很能幹,怎麼會不知道欽差駕到?”黃石魁繃著臉說,“還是知道了,故意裝糊塗?他是多大的前程,敢端架子!”
“那一定是趙大老爺不知道。”那人大獻殷勤,“等我去替你老爺找地保來,讓他進城去稟報。”
“不用,不用!”黃石魁搖著手說,“看他裝糊塗裝到什麼時候?”
“請問老爺,”那人怯怯地問道:“這位欽差大人,是……?”
“是奉旨到江南採辦龍袍。”黃石魁又說,“除非是皇太后面前一等一的紅人,不然派不上這樣的差使。”
“是,是!請問欽差大人的尊姓?你老爺尊姓?”
“我姓黃。我們欽差大人,是京裡誰人不知的安二爺。閒話少說,”黃石魁問道:“這兒什麼地方能買得到鴨子,要肥,越肥越好!”
“有,有。我領黃老爺去。”
“就託你吧!”黃石魁掏出塊碎銀子遞了過去,“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