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謀瞪了尚湧一會。“下去吧!”看來他真是慌了,連大夫早上才剛來過他都忘記了,想起大夫怎麼說來著?
“夫人的心情似乎欠佳,可能有什麼心事困擾著她,這才影響她的身子,長期下去,好不容易調養適當的身子,恐怕又會起變化了……”
他驀然靜下來,炯炯的雙眸灼灼的鎖視床上的人兒。
放下手中的羽扇,一步一步的移向她,到了床前停下,審視著被窩裡輕顫的身形,半晌後,他終於皺著眉頭一把拉開被子。
“說,為什麼哭?”瞪著滿臉盈盈淚痕的人,他氣得可以。
這丫頭受了什麼委屈?竟然需要窩著哭泣?
“我……”乍見他的怒容,她鼻子一抽,眼淚給嚇得縮回去了。“我沒有哭,我哪有哭?”她慌張的拚命拭臉,企圖將餘淚拭掉。
他見了更氣,倏眯了眼,緩緩的托起她受驚的下顎,由上而下的俯視著她,強忍著想殺人的衝動,幾個深呼吸後再度開口。“小水兒?”他低低的喚著,聲音裡有著一種威脅的意味。
“我……真的沒有哭——”
“我不是瞎子,你有沒有哭我一清二楚,我是要問你,發生什麼事了?”他緩緩的說著,威脅感越來越重了。
但她仍是矢口否認,“沒事,一點事也沒有!”
“沒有嗎?”他笑得異常詭異。
“嗯。”鴛純水點頭如搗蒜。
“那好,沒事就真的太好了。”他笑了。
見他笑了,她想要放下心來,但說不出為什麼,怎麼會有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由腳底爬起,直接涼颼到背脊?
哦~真冷!
“元姐姐你怎麼來了?”見到元美姬,鴛純水有些驚喜。
“聽說你不舒服是嗎?”元美姬坐到她床邊問。
“嗯,還好啦,只是沒什麼精神。”她淡淡的說,不想讓人過於擔心。
“還說呢,你的身子又單薄了不少,沒吃什麼東西嗎?”
“嘿嘿……最近沒什麼胃口。”這回連蠶梅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怎麼回事?”元美姬極為關心的問。
“……沒事。”
“瞧你這樣子就是有事,你只要心裡有事就全藏不住的表現出來了。”元美姬無奈的點明。
“這麼明顯?”
“是啊。”她搖著首,狀似非常擔心。
“……元姐姐,你寂寞嗎?”鴛純水忽然問。
“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元美姬警惕的看了她一眼。
“沒什麼,只是想知道大人對我這般獨寵,完全冷落了你們,你……”
“你擔心我會吃味?或者像煙美人一樣惱恨於你?”元美姬急急看著她。
“別誤會,我只是想知道元姐姐有因此而傷心失落過嗎?”明知也是自己的男人,但他卻在別的女人身邊,這種滋味肯定不好受……
元美姬盯著她毫無心機的臉龐,這才放下戒心的道:“說不傷心失落是騙人的,但我也知道大人當初會要我們不過是求身體上一時的紓解,他一開始就表明對後宮的女人沒有一絲情分,是我們這群女人為了自己、為了家族,死命要巴著他不放,就算寂寞老死在後宮,也是自找的。”
鴛純水心下又發酸了。“那你有想過要離開嗎?”
“離開?你該不會真想趕我們走?”元美姬倏地心驚的問。
她現在是公孫夫人了,大有權力遣散她們,再說大人又只寵幸她一人,其餘人大人全視為廢物花瓶,她若要清除,大人應該一個字也不會反對的。
“沒有,你別緊張,我沒那個意思!”見她驚慌,鴛純水忙澄清。
元美姬這才吁了一口氣,搖搖頭回答她剛才的問題。“我就算想走也不能走。”
“為什麼呢?”她這次問得比較小心,就怕又去驚嚇到元美姬。
“為了我爹我不能走,因為我只要一離開公孫府,爹就會遭到眾人嘲笑,說是千方百計將女兒送進公孫府,竟不受寵的被趕出來,這屈辱比叫我或我爹去死還難受,所以我怎麼也不能離開,為的就是要替我爹留下最後這麼一點尊嚴。”
“啊!”鴛純水心裡為她難過得不得了,雖然她早知道後宮大部分女人的狀況,但是親自聽聞之後總是特別的心酸。
唉,她更煩了!
後宮的女人,自己的妹妹,唉,胸口也似乎真的隱隱作痛,身子也開始發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