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頭詩裡誰相邀(一)
妝罷,安離隨便吃了些糕點,便由花吟領著去見了丞相安排的李嬤嬤,那嬤嬤倒也慈眉善目,不似電視劇裡心狠手辣的奴才嘴臉,見著安離,先是誇了一番,又問了些官家小姐該有的禮節,安離對答如流,李嬤嬤也不為難她,大致說了些宮廷禮儀,便起身告辭了,道是“皇上宣告大義,不計小節,斷然不會約束娘娘的行為”,言下之意,分明已將安離當做娘娘看待。
安離謝了李嬤嬤,便去了園中涼亭,現在辰時早過,太陽已有些毒辣,好在亭上涼風習習,倒也愜意。
花吟搖著昨兒風丞相送的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幫安離扇著風,後者則支著下巴閉目養神,長長的睫羽不時撲閃兩下,迷離又不失俏皮。
“呀,這扇子上有首詩呢!小姐你看。”花吟將扇兒遞到安離面前,安離慵懶的抬抬眼皮,只當是昨日風丞相題上的那兩句,卻不想是一首清麗的七言絕句,凝了凝眸,那排排龍飛鳳舞的狂草剛勁有力,全無風丞相的靈逸雋永。
“花吟,你念給我聽。”
花吟一聽安離的吩咐,面色窘然,紅著臉道:“小姐,我,我不識字。”
安離一挑眉,盯著花吟的臉,笑了:“不識字?小花吟出身也算書香門第,竟也不識字?”
花吟吐了吐舌頭,將扇子遞給安離,臉有些紅,訕訕的笑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嘛。”
女子無才便是德?
可不是嗎?安離也笑了,輕輕念道:
明月照見人如畫,日暮獨舞步生蓮。
午夜夢迴鳳凰樓,時道情深恨相見。
“好詩!”花吟忙出口讚道。
“你不是說無才是德嗎?何以見得是好詩?”安離調笑道。
花吟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道:“花吟聽著,和那些名家寫的也差不多,而且,花吟素來喜歡詩中的鐘離皇后。”
“鍾離皇后?”安離笑,既然無才,又識得幾個名家?這種近乎恭維的態度,到底是對她這個君家三小姐,還是,另有其人?
“對啊,鳳凰樓就是先帝為鍾離皇后建造的,聽說她德才兼備,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詩中的“步步生蓮”就是她發明的舞曲!只是,寫她是什麼意思呢?”花吟問。
“乃是一首藏頭詩。”這首詩倒說不上精妙,看似閨怨,實為離愁,看來這司寇千傲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主兒,如此,是在考她智慧嗎?不過,這個鍾離皇后是在暗示她什麼嗎?
“藏頭詩?”花吟歪著腦袋回想了一下,驚喜道,“明日午時,畫蓮樓見!”
☆、藏頭詩裡誰相邀(二)
安離點頭,“這畫蓮樓在何處?”
“在城東,聽說東家是風丞相。”
風丞相?安離蹙了蹙眉頭,他不是說少與之來往嗎?再細看摺扇上的墨跡,分明是昨夜留下來的,也就是說,這午時,指的是今日!突然想到昨夜他說會安排時間讓她與皇上碰面,安離的眉頭擰得更緊,忙問:“花吟,現在是什麼時辰?”
“己時已過,是午時了。”
午時已經到了嗎?安離起身,問道:“那畫蓮樓離這兒多遠?”
“馬車得半個時辰,現在相爺不準任何人出府,我們出不去啊,再說不能用府裡的馬車,去大街上僱會有危險……”
花吟突然噤了聲。
遠遠地,見君無琰往這邊走來,身邊的,正是昨日在秦王身邊的三公子君無玦。
“小姐,二公子來了。”花吟在安離耳畔提醒道。
“嗯。”安離應了聲,瞟了兩人一眼,又閉上眼,繼續假寐。意外的,花吟今天也沒有過多言語,依舊悠悠的為安離搖著扇子。
說話間,君家兄弟已來到安離主僕二人面前。
“三妹好雅興,只是這五月的太陽已有些曬人,妹妹不宜待在外面,還是早點回屋吧。”君無琰站在安離身邊,好意提醒著,不要在“外面”待太久,想來是五皇子暴斃一事鬧的,君家父子不會再輕易讓她出府了。
“謝哥哥關心,璃兒記下了。”安離起身,對二人盈盈一拜,道:“三哥哥此時回府找二哥定有要事,璃兒就不便打擾了,花吟,我們回房。”
君無琰看著她的背影,不放心的喊道:“今兒個妹妹就在房裡休息,明日二哥再帶你出府去走走。”
安離停下步子,勾唇一笑,“璃兒謝過二哥。”
花吟跟在安離身後,一言不發,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