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兒將手伸入到棺材內,在棺材的側壁上摸了一下,手上便沾上了一層滑膩的粘液。
黎叔兒聞了聞粘液,眉頭緊鎖道:“不出所料,果然是在搞蛇鬼串魂的把戲!”
“叔兒,您不是鬼上身了吧,咋滿嘴說胡話呢?”見黎叔兒說的話越來越讓人聽不懂,楊億有點兒心虛地看了看那燃燒的挺旺盛的長明燈燈焰,又伸手摸了摸黎叔兒的額頭,這才戰戰兢兢的問道。
“放肆,怎地連尊師重道的禮數都不懂了?”黎叔兒伸手給了楊億後腦勺一巴掌,打得楊億一齜牙,但卻咧嘴笑了。
“你他孃的笑啥,捱打沒夠是嗎?”黎叔兒被楊億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呵呵,您還知道削我,而且手法很嫻熟,這就說明您沒瘋,哎呀,我可太欣慰了。”楊億說的是實話,在這明顯透出古怪與詭異的墓室裡,萬一黎叔兒真出了點什麼狀況,那自己可真就抓瞎了,只能坐以待斃、伸頭等挨刀了。
“行了行了,別羅唣了,那啥,來幫我把這屍體翻個個兒,我要驗驗屍體。”看得出,對於楊億流露出的打心裡擔心自己安危的情緒,黎叔兒還是很受用的,卻又故作不知,輕描淡寫地朝楊億說道。
“翻個?您當這是大閘蟹呢,說翻就翻,這些鐵鏈子怎麼辦啊?”楊億看來這乾屍上面那些縱橫交錯的鐵鎖鏈,有些犯難道。
“蠢才,我的意思是讓你將屍體掀起來一點兒,我摸摸他的七竅,看是不是都被硃砂封住了,這回聽懂了不?”黎叔兒終於意識到了與對玄學一竅不通的這個徒弟交流起來有多讓人心醉,罵街的心都有,可眼下除了楊億偏又找不到第二個幫手,也只能因陋就簡地將就著了,
“你看,你得說嘛,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呢,是吧?”見黎叔兒憋屈得都要吐血三斤了,楊億是暗自發笑,嘴上還故意刺激黎叔兒,把個老頭兒氣得是徹底一腦袋黑線了。
不過,說歸說,笑歸笑,楊億自然也知道黎叔兒要驗屍必定是有其緣故和用意,因此也不敢怠慢,忍著恐懼和噁心,將兩手穿過那些鐵鏈,扳住乾屍一側那附著有溼漉粘滑的絲織物的手臂,一較力,乾屍紋絲未動,但脖頸處卻發出一陣難聽的關節摩擦聲,原本衝下的腦袋也側了過來,嚇得楊億“嗷嘮”一聲跳出老遠,指著棺材、臉色煞白地喊道:“媽比的,詐屍了,詐屍了!”
“瞅你那熊樣兒,我他孃的真想把你摁倒棺材裡埋了!”這把黎叔兒恨的,看著楊億是暴跳如雷,至於原因嗎,主要是楊億這一嗓子來的太突然了,把他著實也嚇了個夠嗆,才會這般惱羞成怒。
被黎叔兒罵了一通,而那棺材裡也並未爬出出一個“蹦蹦跳跳真有愛”的千年粽子,楊億自感無趣,只得訕笑著回到棺材前,繼續去扳弄那乾屍,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嘴裡還碎碎念道:“來吧,哥們,好好地,別犯倔,啊,趴著睡做惡夢,翻翻更健康,呵呵”
丟人現眼的是,楊億這次還是沒翻動。
“哎呀我草,跟我玩兒頑抗到底是吧,我還就不信了,就我這氣死小辣椒的暴脾氣,我整不了你了我還。”楊億真是動了肝火,兩膀一較勁,“咔”的一聲,硬是將那乾屍掀了起來,與此同時,那乾屍的腦袋也彈了起來,被兩柄交叉的短劍一擋,又落回到棺材底部。
原來,那根從乾屍後頸部釘入的棺材釘竟然貫通乾屍的整個脖子,直接釘入到了棺材下面的擋板裡。
“好毒的手段,好狠的心腸啊。”看著那根露出了尖利如新的尖頭的棺材釘的底部,黎叔兒喟然長嘆道。
說罷,黎叔兒也不顧那乾屍頭部沾滿了腐爛的絲織物及泥土,沿著乾屍頭部覆蓋著的已呈屍蠟色的乾硬表皮往鼻孔、耳孔等處進行摸索。
接著,黎叔兒又做出了一個令楊億更為作嘔的舉動,他竟然將手穿過乾屍身上那散發著濃烈腐臭味道的、黑爛一團的衣服,在乾屍的腹部摸著什麼。
當黎叔兒將手拿出來的時候,手指和掌心上滿是鮮紅,嚇了楊億一跳,疾聲問道:“叔兒,你受傷了?快,我趕緊給你把血吸出來,別感染了屍毒!”
這一刻,楊億完全是本能地喊出了這些話,而那句要幫黎叔兒吸毒血的話,也完全是發自內心的真情實感,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刻,他為什麼會突然爆發出只有對親人才會有的緊張至極的感覺?
一瞬間,黎叔兒的眼眶溼潤了,為了掩飾自己,他用道袍拭了一下臉,順便調整了一下呼吸,心裡暗罵道:“小王八羔子,多少年沒這麼動過感情了,今天卻讓你個小崽子給整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