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一個戴著斗笠、看不清面目的黑衣男子赤著烏黑乾瘦的腳杆,從一個鬼魂手裡接過一枚銅錢,就放一個鬼魂上船,始終是一言不發。
“他也是陰魂使者,相傳過忘川河的鬼魂是絕對不允許看到陰魂使者的眼睛的,否則就會被丟進忘川河裡,永不超生。”黎叔兒見楊億一直盯著那黑衣船伕看,就小聲提醒他道。
“哦哦,叔兒,你不會說一會咱們也得坐著船去對岸吧,那、那咱們豈不是就要重新去投胎了?”楊億啊啊了兩聲,猛可地想起黎叔兒這不是暗示自己也要坐船去對岸嗎,不由得焦急地問道。
“你到不傻,”黎叔兒一笑,接著胸有成竹地說道:“咱們確實得過去河,不過過了河咱們可不去那十殿閻羅去登記造冊,而是找到關係,利用另一條密道回到陽世,就這樣。”
“啊啊,這我就放心了。對了,叔兒,你帶錢了嗎,咱們怎麼過河啊?”見每一名上船的鬼魂都要給那船伕銅錢,有的還是金幣、英鎊、美分等等五花八門的錢幣,楊億不禁有些擔心地看向黎叔兒問道。
“你叔兒我還會缺這個嘛,誒誒?”黎叔兒很嘚瑟地看了楊億一下,伸手從懷裡掏出那根銅錢鞭晃了晃,“這些錢都夠你走十世輪迴了,呵呵”
“得嘞,您留著接濟被人吧,我這輩子還沒活夠呢,不想那麼早就去開啟下一個輪迴,哼哼”楊億沒好氣地瞪了黎叔兒一眼,齜牙苦笑了一下,不再搭理他。
黎叔兒促狹地一笑,剛要將銅錢收起來,就被從後面擠上來的一個四十多歲的胖男子給重重地撞了一下,銅錢鞭也掉在了地上。
“你他孃的擠啥擠,急著投胎去昂?不懂得排隊昂?”黎叔兒被撞得不輕,不由得惱怒地回過頭,看著那男子吐沫星子四濺地破口罵道。
一旁的楊億也是暗自搖頭,心說這還真是天朝特色,在陽間就喜歡插隊、搶座、吵架的某些國人到了地府依然是本色不改,真是令人無言語對啊。
“老子有的是錢,從來就不知道啥叫排隊,坐飛機都是走專用通道,坐頭等艙。你個老棺材瓤子被擋道兒,要不我找人弄死你你信不?”那男子身上穿著特地標有阿瑪尼標誌的剪裁合體的壽衣西服,再一看臉上那副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表情,就知道這是一個就喜歡炫富裝逼的土豪類人物,死後仍舊保持了那份以盛氣凌人來滿足自己想虛榮感的霸道作風,卻不知這死後什麼財富地位都是浮雲,自己與其他的那些鬼魂並無什麼本質上區別。
“我草,你挺牛逼啊?”黎叔兒都被那些黎民百姓們給恭維、恭敬慣了,而今卻被這猥瑣的男子連罵帶威脅,把個也是骨灰級裝逼犯始祖的老騙子可氣壞了,指著那男子的鼻子激頭酸臉地罵道:“還他媽整死我,行啊,來來,你現在就整死我,草泥馬的,你不整死我我就把你整沒了,你服不服,服不服?”
看著黎叔兒那與hei社會談判時張牙舞爪的模樣有一拼的嘴臉,楊億是啞然失笑,心說這黎叔兒一把年紀了,怎麼還跟個混社會的愣頭青似的,把面子看得比命還重要,真是老小孩的心性。
那男子也是色厲內荏的主兒,一見黎叔兒那副要玩命的老流氓的尊榮,先自有些怕了,嘴裡嘀咕著“懶得和你一般見識,老子還要上船呢”,就要擠過去開溜。
“別走,你媽比的,話說明白了,你他媽咋整死我,啊,我等著呢!”黎叔兒一把抓住那男子,繼續不依不饒地罵街。
楊億見事情一時半會還不能收場了,正要過去勸開黎叔兒,就見兩名鬼差咋咋呼呼地趕了過來,嘴裡還喊道:“誰,誰啊,敢在這裡大呼小叫的,想被丟進河裡喂蛇吧?誰想下去,自己吱聲,我們代勞,媽了比的,反了你們了還。”
一見到那兩個鬼差,那男子又來勁兒了,居然還蹬鼻子上臉地推了黎叔兒一把:“老b養的,我哥們來了,看你還敢跟我裝犢子不,草!”
說完,那男子起勁地朝那兩鬼差喊道:“二位差爺。我在這呢,是我,你們忘了,那啥,我來時還這個了,對對,就是我,呵呵,呵呵”
那男子朝那兩鬼差比劃了一個數錢的動作,一邊的黎叔兒和楊億看得是心知肚明,知道這孫子之前一定是賄賂了那倆無良的鬼差,才敢這麼張揚地插隊。
再說那倆鬼差走過來之後,沒看那面露喜色的男子,先一臉不耐煩地看著黎叔兒和楊億訓斥道:“呀哈,還是倆道士,我說,你們既然生前是道士,就更應該懂這地府的規矩了,怎麼地,還想整點事兒啊,我告訴你們,我們哥倆生前可是看守所當管教的,啥刺兒頭、老